“助興?”趙簡緊張地看向他。
隻見他将折扇在手掌裡輕輕拍打了三下,四周吃喝着的人群仿佛突然都收到了指令,紛紛站起來拿出武器,還把一些不明真相的吃客趕了出去。
“米禽将軍捉拿刺客,閑雜人等趕緊退散!”一個聲音在酒樓的天井裡回響着。
趙簡驚恐地站起來,卻見一群兵差押着幾個被五花大綁的人來到他們跟前。仔細一看,正是八齋的七人。
“米禽牧北,你……”趙簡頓時慌了神,心中叫苦不疊。
明知道這次行刺是一步廢棋,可還是沒料到廢得如此徹底。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米禽牧北神不知鬼不覺地抓住,簡直讓人絕望。看來米禽牧北現在隻手遮天,興慶府也已遍布他的眼線。八齋多半是在前幾天踩點的時候就已經被盯上了。
“你既然來此思鄉,我便帶幾個你的家鄉人來陪你。”米禽牧北微笑着對趙簡說。
“我不需要誰來陪。”趙簡冷冷地回道。
米禽牧北擡了擡眉梢,又轉向被按跪在地上的幾人,搖着頭咂了咂嘴,“敢在興慶府對我行刺,你們是有多想不開?還有啊,這兒這麼奢華的裝潢,打壞了豈不可惜?這酒樓的主人也是宋人,你們宋人怎麼都不體恤一下自己的同胞呢?還是說,你們早就談好賠償的價錢了?是這樣嗎,蔡老闆?”
他轉過頭淩厲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瘦小老頭,那人立馬戰戰兢兢地跪下,求饒道:“請米禽将軍明鑒!我們酒樓跟這些刺客沒有絲毫勾結,我對今天的事毫不知情啊!”
“你記好了,”米禽牧北用折扇威脅地托起他的臉,“在我們夏的土地上做生意,你最好就乖乖地忘掉你的宋人身份。滾吧。”
蔡老闆踉踉跄跄地爬起來倉皇退下,米禽牧北則展開折扇悠悠地晃了兩下,又小聲問趙簡道:“這些人是你秘閣的同學吧?幾齋啊?”
趙簡白了他一眼。反正這次行動的底細肯定早就被他摸透了,沒必要再跟他周旋,隻有徹底的暴露,才有可能讓他放下戒心。
“八齋。”趙簡帶着洩氣的語調答道。
“哦,幸會幸會!不久前我們在賀蘭山交過手,是你們赢了。在下佩服!”米禽牧北煞有介事地作了一個揖,“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各位要不要去我府上做客?”
趙簡突然急了。米禽牧北說的“府上”,怕是指的她聽說過卻從來沒進去看過的号稱無底煉獄,有進無出的将軍府地牢。
“放了他們!”她厲聲喊道。
“放了?他們可是來殺我刺客啊!”米禽牧北看向趙簡的眼神倒顯得有幾分委屈。
“我們都沒有動手,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刺客?”被綁着的幾人裡傳出清脆的嗓音,說話的是柳月玲。
米禽牧北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敢第一個發聲頂撞他的小姑娘,“小小年紀嘴倒是挺厲害。你們身藏□□在這樓裡四處埋伏,難道是來保護你們師姐的?”
“為什麼不可以?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柳月玲繼續犟嘴。
“小鈴铛,你别惹他……”文無期在一旁焦急地提醒道。
“隻要你放了他們,我願意做任何事。”趙簡突然開口,說得铿锵有力。
她的這番表态倒是讓米禽牧北有些意外,“做任何事?”
面對再大的威脅,趙簡也從來都不會妥協到如此地步,但此時她的眼神似乎又在告訴他,她是認真的。
“趙簡,你不要答應他!”八齋的人都喊起來。
米禽牧北緩緩走向趙簡,旁若無人地摟過她的腰,伸出手指輕輕撫摸她鬓角的發絲,又在她耳邊柔聲纏綿道:“你說話可得算數。”
趙簡不由得閉上眼睛,微微皺起眉頭,心中雜亂的思緒翻騰不已。
米禽牧北詭魅地一笑,放開趙簡,對八齋說道:“原來是一場誤會。各位多有得罪,你們可以走了。”
那些兵差把仍不停喊着趙簡的八齋衆人帶出了酒樓。米禽牧北轉過身,拉起趙簡的一隻手,輕語道:“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