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家的骈頭?”常銘問道:“您說的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什麼首富家的骈頭。”
“少他媽給我裝糊塗!”
吳億德又将刀往裡收了收,常銘脖子上的血已經染滿了他的前襟,但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風輕雲淡地和吳億德斡旋。
“莫非您說的是廣善集團的大公子——施宇?”
“就是他!”吳億德聽到這個名字更加憤怒。
常銘繼續煽風點火:“可是他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是個連贖金都交不起的窮學生,他卻是個腰纏萬貫的富二代,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您讓我找他做什麼?”
“哼,你這小白臉還挺護着你那姘頭!”吳億德冷笑道:“誰不知道手術那天是他給你簽的字,還真是不知羞恥,倆男的還自稱愛人,我呸!死同性戀!”
常銘的眼神冷了冷,沒了耐心,直接道:“還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嗎,吳醫生?”
“老子有什麼不敢的?老子就是吳億德,就是拿你威脅施宇,怎麼着?”吳億德道:“有你這寶貝落我手上了,施宇還能把我怎麼着?隻怕到時候得跪着求我原諒他,恭恭敬敬地擡我回醫院!”
常銘勾了勾嘴角,“是得擡着你回醫院,不過不是擡你去手術室,而是擡你去太平間!”
話音未落,吳億德隻聽見“嘶”的一聲,溫熱的血噴了他一臉。他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誰的血,右手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長刀“哐當”一聲落在地上,黑暗的胡同裡傳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
吳億德疼紅了眼,赤手空拳就朝常銘撲去。他不信,一個剛做了手術的人,力氣能有多大。
這一次,常銘沒躲,而是站在那靜靜地看着他,像看一個死人。吳億德莫名感到恐懼,手腕的疼痛蔓延到全身,讓他的拳頭生了絲怯弱。
就是現在!
常銘一個箭步往前,右手一起一落,瞬間又是一條血痕。他人卻依舊移至另一方,吳億德氣急敗壞地指着他,問道:
“是什麼?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常銘揚了揚手中薄如蟬翼的刀片,道:“沒什麼,剛在便利店買的刮胡刀片,沒想到這麼小的刀片還能救我一命,看樣子事後得給這家店送個錦旗,畢竟成功抓捕綁架犯也有他店一份功勞!”
聽到“綁架犯”這三個字,吳億德心生逃意,傷口也不顧上,連忙去撿地上的證據。可常銘怎麼可能讓他得逞,一腳踩住他的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故意混淆道:“吳醫生,您還要拿刀做什麼?難道綁架不夠,還要殺人嗎?”
吳億德嘲諷道:“殺了你又怎樣,你以為施宇那樣的人會真的在乎你死活嗎?”
常銘毫不在意道:“他們是不會在乎我的死活,所以我更得自己保護好這條命!”
說着,一手捂住吳億德的嘴,另一隻手狠狠地劃斷了他的手筋,讓他徹底拿不起刀。
痛苦又絕望的慘叫聲,被骨節分明的手,死死按回了肚子裡。
終于,吳億德抱着軟趴趴的右手,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常銘一腳踩在他臉上,從衣兜裡掏出手機,給吳億德看了看,這才點擊“結束”。
“進去以後老老實實做人,别再想着報仇,不然我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吳億德垂死掙紮道:“你他媽少在這吓唬人,你以為傍上了施宇就可以為非作歹目無法紀了嗎?告訴你,有本事你今天殺了我,不然等老子出來,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你!”
常銘被他的“遵紀守法”逗笑,諷刺道:“你以為我是傍上了他才敢殺你的嗎?”
“難道不是嗎?那些個豪門子弟,不都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小人,就會在背後捅刀子,跟□□有什麼兩樣?”吳億德罵道。
常銘微微一笑,道:“你錯了,豪門子弟解決一個人,至少還會找個正兒八經的理由,可□□殺人可不需要任何理由。”
吳億德瞳孔一縮,終于害怕起來。常銘貓眼一樣陰森的目光卻讓他無處可逃,毀掉他右手的刀片此刻徘徊在他的頸動脈周圍,這個人被他罵作“小白臉”的人的聲音,此刻陰冷得像來自地獄。
“您不覺得,我才是您口中的□□嗎?”
“你……你…….想幹什麼?”吳億德聲音顫抖道:“我告訴你,殺人是犯法的,你要坐牢的!不……你要挨槍子的!”
“可我這隻是正當防衛啊!”
與這句話同時傳出的,是刀片割進肉裡的聲音。吳億德發出殺豬一樣的尖叫,他這才意識到,這個人是真的打算殺掉自己的。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的命就要交代在這條胡同裡了。
“那邊什麼人?”
手電筒打進來的瞬間,常銘藏起了手中刀片。他換上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捂着脖頸的刀口跑過去。
“救命,有搶劫的……”
他有氣無力地說完,人倒在了熱心人跟前,離他不遠的地方,真正爬不起來的吳億德躺在地上,有出的氣沒進的氣。
警笛聲和救護車聲同時響起,兩個人分别被擡上救護車,熱心人也就是便利店老闆娘順便将常銘的書包還給他,常銘強睜開眼睛,向她說了句“謝謝”和“抱歉”。
兩人的筆錄是在醫院做的,最開始吳億德拒不承認罪行,反咬常銘故意傷人加威脅恐吓,但等常銘掏出手機錄音,警察又調查了前因後果,在如山鐵證面前,吳億德低下了罪惡的頭顱。
醫生讓常銘住院觀察,他心裡有數,縫針包紮後就回了家。他已經很累了,但還是走進了浴室。幹淨清爽地躺回床上後,渾身輕松地睡了過去。
窗外,被烏雲擋住的月亮又跑了出來,月光灑在綠色的被子上,開出一朵銀白色的孤寂的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