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壽公主輕啟朱唇,以溫婉的語氣試探道:“方才聽聞皇兄說要給陛下驚喜,可否告知一二,是什麼驚喜?避免,你我二人特意為陛下準備的東西重複了,那可不好。”
寒風吹過路邊梅花,淡淡的香味缭繞在兩人身上,兩人之間的氣氛略顯緊張。太子微微一笑,看着元壽公主臉龐随風倒的狐毛,眼神中一閃而過狡黠,“皇妹思慮周密,不過此事你我怕是不妥互相商量來吧?待時機成熟,自然會讓陛下及衆人知曉。”
見其胸有成竹,元壽公主心中暗笑,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揚着略顯無辜的小臉追問:“皇兄最近忙碌得緊,可是因為此事?可是皇兄之才世人皆知,不知是何等奇珍異寶,需要皇兄如此費心。”
太子故作神秘搖了搖頭,“并非奇珍異寶,是吾一份心意。陛下乃聖帝明王,吾與前朝曹丕般,願令皇帝陛下三千歲。”
聞言,元壽公主心中已有猜測,但她沒有直接颠破,轉而說起其他話題,看似随意提及一些近日來的所見所聞,實則暗暗觀察太子反應,試圖從中捕捉太子更多線索。兩人你來我往,言語見愈發顯得更加親密卻又不失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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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裝素裹的小院子顯得格外靜谧祥和,雪花輕盈地飄落在院子角角落落,為這方小天地披上一層潔白無瑕的白衣。院内被人收拾得井井有條,幾株寒梅傲立,枝頭點綴紅色,與白雪相映成趣。
長相柔美的纖瘦男子一襲淡雅青衫,爛醉如泥地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任由雪花飄落在他身上,酒罐子東倒西歪。衣袂随風輕輕搖曳,仿佛畫中肆意灑脫的文人墨客。
崔停清踏入院内,映入眼簾的是梁岩那張眉清目秀的臉,眉宇間透露一股堅韌頹靡複雜的氣質,雙眸混沌,一隻手撐起酒罐子往嘴裡灌酒。不得不說,梁岩是有一股奇怪的好看在身上,但她讨厭酒鬼。
少女一身素衣,紅豔的鬥篷難以遮掩其脫俗氣質。她眉心擰在一起,“我救了一個酒鬼?”
楓和眨眨眼睛,認真回答:“此人是小娘子與百禾阿姊一起救的,我不知曉,我不知情。”
聽到少女清脆的聲音,梁岩掙紮起身,将酒罐子寶貝似的放在地面上,努力睜開混沌雙眼,見少女有幾分眼熟,眼角挂着一抹嫌棄十分明顯,他不知怎的,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恢複幾分清朗的梁岩抖了抖身上的積雪,這麼多天,第一次見到崔停清,竟然是這般情景下見面。實在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啊!
“吾多謝小娘子當日救命之恩,若非小娘子及時相救,吾,吾恐怕已命喪黃泉。”梁岩許久未與人說話,開口聲音前幾個字有些喑啞,随後恢複溫潤如玉的嗓音,言語間滿是真誠。
他微微欠身,行禮作揖,舉止間盡顯教養風度。餘光,他注意到崔停清的臉色有所好轉,目光卻落在他喝酒的地方。他忙解釋:“這幾日家家換舊符,我孤身一人在此,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層層思鄉漣漪,喝多了些許。”
“嗯。”崔停清的聲音冷淡,習慣性環視周圍一切。
她踏入屋内,發現屋内一切整潔,連同床榻,都折疊得整整齊齊,仿佛有種随時能卷款而逃的緊迫感。打量的目光落在梁岩身上,崔停清愈發懷疑,梁岩的真實身份。
難不成,真的是那種……小男倌兒,有家主那種?
“當初救你的時候,未仔細問過你,你是何許人也,從前在哪個府上服侍。”崔停清坐在椅子上,如同審視犯人般,眼神犀利盯着梁岩。梁岩心虛低頭,好在一切都提前想好,面對崔停清的質問,他能對答如流。
“我,我曾是上都城一富商養的小厮,自小在府裡當陪讀小厮來養,識文斷字懂得一些些。”梁岩說得難以啟齒,有模有樣,“那個富商是來自揚州的,一年往來鮮少。”
“陪讀小厮?”崔停清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