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布怒眼中帶光,“阿姊這身衣裳很好看!我在家中那邊少有瞧見,比族中夫人們的衣裳好看太多了!當真能送我一身好看的衣裳嗎?我還未穿過如此好看的衣裳!
聽族中的夫人們說,這些衣裳很貴,我認識一個小阿姊,不小心把夫人的衣服弄髒了,卻被夫人打了,卧床數月才好。你送我如此貴重的衣裳,難不成就是要我誇一句你嗎?如天仙般的阿姊怎麼會缺少人誇獎呢?族中那些夫人長得不好看,受到誇獎人的話,比布海的水還多。”
意識到自己話多了,布怒立即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帶着懊惱看向元壽公主。見元壽公主笑了,她大膽繼續說話:“我阿母喊你公主,你真的是一國公主嗎?我從未見過公主,原來公主這般好看。”
勝在布怒是個小話痨,元壽公主伺候的人站得遠,一人叭叭地說一堆話,一人安安靜靜地聽。
一刻鐘轉眼間過去,雲晴神色凝重地跑出來,雙腿有些發軟,不知如何開口和公主說此事。
“可是藥中有何問題?”元壽公主見其狀,站起身走到雲晴面前。
雲晴紅唇已白,顫抖不堪,“公主,我當真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樣子的問題。這些藥分明是我親手抓的,親手備好的,我……”
“你交給我的藥,也未經過他人手,一直是我與我心腹保管。”
一言堵住雲晴,雲晴無言以對,低下頭顱,瞥見圓眼女兒,滿滿有主見的模樣,她的心愈發下沉。
與此同時,元壽公主也注意到布怒。她看着布怒,睫毛如羽翅垂下,“這段時間,你動過你阿母的藥嗎?”
氣氛瞬間不對勁,布怒倔強閉嘴,通紅的雙眸早已吓出淚水,模樣讓兩人心中了然。雲晴氣不打一處來,上手一巴掌揚在布怒臉上,布怒的臉上瞬間冒出一個巴掌印,放聲大哭。
“說!你為何随便動我的東西?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的東西不能亂動,出了差錯,你我二人都要死!”雲晴恐懼憤怒與恨鐵不成鋼等多種情緒凝在一起,“你怎能做出如此愚蠢之事?這些年,你受的苦都白受了嗎?”
布怒哭得很大聲,倒能聽進去雲晴的話。她張着嘴巴喊道:“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我要阿父!我要阿父!”
元壽公主眉心一蹙,冷靜看向雲晴,“你的家事我不參與,今夜把解藥送至公主府。”
踏出小院的門,元壽公主一襲素雅錦衣色澤淡如遠山雲霧,披着的那件織有纏花紋的狐裘劃過門檻。她坐在馬車内,狐裘脫下,手握湯婆子,幾縷碎發随動作輕輕搖曳。
平安接過平甯遞過來的狐裘,仔細折疊放置一旁。待平安處理好狐裘之後,平甯已服侍元壽公主喝下一盞茶。
對于雲晴的情況,元壽公主是知曉的,突然出現的孩子,讓她有種不受控制的厭惡感。她問:“雲晴的孩子,怎麼來到上都城的?”
平甯和平安對視一眼,平安回道:“上回上都城忽現蠱毒一事,崔理正為破案,特意請萬忠侯将人從西南帶回來。此事崔郡主已向殿下禀報過,陛下那邊……也知曉。”
被平安提醒,元壽似乎有些印象。
什麼事情,都躲不過阿母。
或許此事,阿母早已料到吧?
馬車搖搖晃晃,元壽公主心中惦記女帝,恨不得快些回到宮中,恰好此時,馬車停下,馭馬之人的聲音從外邊響起來,“太師陳覺馬車停下,說有事求見公主。”
“這條老鳛,來尋我打探消息呢!”元壽公主滿臉不高興。當她走出馬車,發現陳覺站在馬車上對着她畢恭畢敬地行禮,“此處偶遇公主,實乃有緣分。老臣多時未見公主,從外地帶了些許東西給公主,不知……”
“那就将東西給我的侍女吧,别的事情沒有,本宮着急去找俊俏小郎君呢。”
陳覺聞言,身軀一僵,從未在元壽公主口中聽過如此放浪形骸之話。果然臉上出現不自然,他道:“老臣有事要與公主禀報,公主可否有時間?不如尋一處酒樓,細細聽我說。”
大庭廣衆之下,陳太師說他有事禀報,想來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聽不聽都無所謂,就怕他從自己口中挖出秘密。元壽公主一甩頭發,欲要回車内。
“事關公主自己。”陳覺追說道。
哦?這個老鳛有什麼發現?
元壽公主隐下眉宇間的不耐煩,“此事本宮就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