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中,念華護在雲程和習商身前,驚恐地看着走進房中的男子。
男子身高八尺,寬闊的肩膀遮擋住窗外的光線,,念華看不清他的臉,隻能聽見他冷冽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念華不自覺打個寒蟬,她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嗅到野獸般的危險,不禁貼近習商,另一隻手不忘拽住雲程一側衣衫,瑟縮問道:“你,你是誰?”
裴瑾之目光掃過阿秀和習商,兩人身體力沒有任何靈力的迹象,擡手握住念華單薄的肩膀,略微用力,将其拽開。
裴瑾之五指落下的下一瞬,念華的肩骨處傳來劇痛!
這種痛不僅僅局限在肩胛骨,很快蔓延至全身,甚至念華的腦袋開始突突的疼,她忍不住叫喊出聲,但整個人就像個小雞仔一般被裴瑾之拎起,丢到一旁。
念華迷惘癱倒在床榻的另一邊,鑽骨的疼痛讓她動彈不得,裴瑾之徑直走向雲程。
移動間光影變化,将就着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她終于能夠看清裴瑾之的長相。
玄衣長衫,金線雲紋绲邊,面白如玉,鼻梁高挺,側顔弧度流暢而華麗。半垂着沉黑的眼眸,坐在雲程身側。
念華注意到這個奇怪而危險的男子,目光觸及到雲程的一瞬變得溫柔缱绻,似春日長河融化寒冰。
他輕柔的整理着雲程的額發,腕骨微轉,露出手腕處戴的紅珠子,隻是其中的紅并不純粹,如同血絲一般細碎。
念華覺得有些奇怪,這個人的衣料一看就很好,氣質冷淡孤傲,身上也沒有佩戴什麼香囊玉墜,這個有些秀氣的紅珠串看起來不像是他會喜歡的東西。
疑惑間,裴瑾之已經檢查完雲程的身體,他掃了眼另一邊的戚勐,隔空用妖力探試,發現和雲程一樣,昏睡過去了。
在裴瑾之出現的那一刻念華就直覺他不是普通人,但當裴瑾之展現法術時,她還是忍不住驚呼。
“啊!”
念華驚恐發覺裴瑾之側頭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念華急忙低頭不敢與他對視,慌張退後,背緊緊抵住床闆,唯恐自己被吸進淵底。
視線裡出現一片衣角,裴瑾之無聲無息的蹲下,擡起淡漠的眼:“你是誰?為什麼,師兄和戚師兄會暈倒在此?”
“我叫,念華。”
念華想低頭卻不能,隻能和裴瑾之對視,明明眼前男子極俊美,卻攝人的緊,她迫于裴瑾之的氣勢,不得不開口:“你是雲大夫和戚大夫的師弟嗎?但你不是仙人嗎?他,他們為我家老爺治病,突然就這樣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裴瑾之沒有放過念華的任何表情變化,他沉默一瞬,下一刻,裴瑾之纖長的手指嵌在念華瘦弱的脖頸上,裴瑾之面無表情,極小幅度的偏了偏頭:“你在說謊。你隐瞞了什麼?”
念華被掐着脖子離開了地面,肺管裡的空氣急劇的減少,很快念華逐漸喘不上氣,眼前發花,她想要掙紮、想要撕扯拽咬掠奪她性命的狂徒,但直到這一刻,念華才意識到普通人同修士之間的鴻溝,她無力到甚至提不起手來掙紮。
眼皮越來越沉,念華無力的看向灰蒙蒙的屋頂,難道自己就要這麼死了嗎?老爺怎麼辦呢?他醒來發現自己死了,會不會傷心難過?
“嗬!嗬!嗬!”
念華極速的喘氣呼吸,待神智逐漸清明,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開落到了地面上。
“說實話。”
念華無力的屈起手指,這個人雖沒有說出口,但她有一種直覺,如果她敢有所隐瞞,自己會死。
她仰視裴瑾之,但眼前人并沒有看她,反而拿着一塊青色絲帕撫拭。
念華心中一動,摸向腰側,果然,之前雲大夫給她的絲帕不見了。
“那是雲大夫……”觸及到裴瑾之幽深的目光,念華縱然害怕,還是硬着頭皮小聲道:“給我的。”
裴瑾之仿佛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收将手帕疊好,妥帖放入懷中。
發現念華憤憤的目光,裴瑾之淡淡道:“你雖有師兄的東西,但師兄對人總是很好,不要以為你有什麼不同。”
“何況。”裴瑾之隔空将念華反手綁住:“你之前說了不實之言。”
面對念華強裝鎮定的面容,裴瑾之側臉,看向床榻上的另一人:“那個老者便是你家老爺吧?你若不說實話,我就将他提起來,讓他先去地府黃泉替你探路。我師兄心軟好說話,我不是。所以你别和我耍什麼心眼,這些小把戲,也别獻醜了。”
裴瑾之的語調沒有絲毫波瀾,卻透着股狠意,話音剛落,窗上潔白明紙上瞬間染上無數鮮紅,一個蛇頭,掉落到念華手旁,它的眼睛還睜着。
念華的臉血色盡失,她顫栗望向裴瑾之,在她眼中,如今的裴瑾之和修羅夜叉沒什麼區别。
“就是這樣,我留住了雲大夫和戚大夫。”
解釋完經過,念華小心的看了眼裴瑾之:“但雲大夫和戚大夫現在這樣真的不是我做的,我隻是想留下他們幫我給老爺治病!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他們。我不會害他們的,就算雲大夫他們真的走了,我也不會害他們的。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