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在氣血沸騰之時強行運功,此時氣血逆流,五髒嚴重受損,娘娘之前的心口受過傷,恐怕……”
垂眸的齊司羽似乎在強忍着什麼情緒,後面的聲音已經帶了顫音,南宮陵産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急切地問:“恐怕什麼?!”
齊司羽再也不受控制地往山靈看去,見山靈虛弱昏迷的樣子,他克制的情緒瞬間噴湧而出,破碎的目光中早有淚水乍現。
南宮陵忍不住伸手抓住齊司羽的衣襟,吼道:“快告訴朕!她恐怕怎麼樣!”
齊司羽看向南宮陵,悲痛地開口道:“恐怕娘娘命不久矣!”
“什麼!”
南宮陵臉色大變,頓時憤怒地将齊司羽甩出去。
“齊司羽,枉你還拜過神醫為師!你簡直就是庸醫!七巧子分明說過最壞的後果是成為廢人,卻并不會傷及性命!”
沒等齊司羽再開口,南宮陵淩厲地掃視其他人:“都給朕來治療沈昭儀,如果她不能醒來,你們全都給她陪葬!”
南宮陵早已慌了神,他放任山靈解除情蠱的目的不過是期待山靈武功全失,他也做好了山靈會成為一個廢人的準備。
那樣,他便可以掌控山靈的一切,将她牢牢囚禁在身邊,任他為所欲為,而不是像之前那般,連兩人吵架生氣時,他想上前擁抱她,禁锢她,都有所忌憚。
他隻是想掌控她而已,并不再想要她的性命。
禦醫們一一為山靈診治後都是同樣的結果,已經預見命運的禦醫們冷汗直冒,手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齊司羽在短暫的哀痛之後飛快拿出醫治工具,無論如何,他要做最後的嘗試。
宮女們進進出出,換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幫山靈穿上衣服後,南宮陵仍然緊緊抱着山靈。
齊司羽不斷在山靈全身經脈上施針,試圖控制山靈逆流的氣血,然而山靈的氣息卻越來越虛弱。
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将消失,南宮陵心裡劃過一抹驚懼和不甘心,這種感覺讓他又氣又怒。
他不由惡狠狠地在山靈耳畔說道:“沈藍安,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挑在今晚,就是想要朕的婚禮變成喪禮!你好大的膽子!你給朕聽好了,給朕熬過去!否則,你在乎的齊司羽,李二,周大嬸,七巧子,還有磨州的那些士兵,朕将會讓他們通通不得好死!讓你們在地獄相見!”
山靈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南宮陵見狀,眸中閃過一道複雜的亮光,随即聲音稍微緩和了些,難得出現哄騙的溫柔。
“但如果你熬過去,除了不離開皇宮,你想要什麼,朕都答應你!朕還沒做到你提出的條件,隻要你醒來,你想聽什麼,朕都說給你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這時,飛快為山靈施針的齊司羽表情突然一震,眼裡快速閃過一抹異樣的詫色,他擡頭看了山靈一眼,又瞥向神色緊張而凝重的南宮陵,微微蹙眉,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
南宮陵見狀,一股涼意自腳底而起,直沖他的頭頂,讓他渾身一麻,不禁絕望地吼道:“齊司羽,你幹什麼?還不趕快給朕醫治她!”
似乎預感到什麼,禦醫和宮女們也是一臉絕望地看向齊司羽。
齊司羽卻恢複了昔日的淡漠清冷,往後退了一步行禮道:“皇上,沈昭儀的脈象穩下來了。”
“什麼?!”南宮陵臉上肉眼可見的驚喜形于色,立馬吩咐其他禦醫道:“你們都來給朕确定。”
禦醫們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再次上前一一為山靈把脈,确定已無大礙之後,早已汗流浃背的禦醫們死裡逃生,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氣,精神頓時振奮起來,甚至有禦醫忍不住驚呼。
“簡直是個奇迹!”
“沈昭儀洪福齊天!”
南宮陵飛快湊到山靈臉上感受她的鼻息,果然比之前重了不少,南宮陵頓時大喜過望。
“隻要沈昭儀醒來,朕重重有賞!”
齊司羽餘光觀察着南宮陵的反應,低垂的眉眼中神色不明。
一切穩定下來,天色已經大亮。
一夜未眠,所有人臉上都出現了不同的疲态。
尤其南宮陵,本就多日未曾休息好,此刻臉色蒼白,胡子拉渣,眼帶厚重,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接過南宮陵喂完山靈的湯藥碗,劉公公不由關心道:“皇上,昭儀娘娘已經渡過危險,您先休息會兒吧!”
這時,禦書房門口突然熱鬧起來。
立刻有太監進來禀報。
“皇上,禮部那邊已經準備好儀仗接姜小姐進宮,巳時舉行封後大典,請您沐浴更衣,莫要錯過了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