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蘿用一種詭異的手法,将鄂順的面容變了些許,兩人偷偷混入朝歌城中。
城内亂糟糟的,沒有章法,連往日巡邏的衛城隊都沒了。
鄂順清楚,那日在大殿上,四大伯侯齊聚,質子被逼弑父,就注定了今日的場面。
他們父子都死在此處,手下将士也是死的死,逃的談。
風雪交加,鄂順翻牆進入自己的府邸,拿了一些珠寶用做路費。
不過他的坐騎不見了,也不知是逃走,還是被其他人帶走了。
女蘿坐在府邸的後門等他。
見鄂順從牆上跳下來,女蘿迎上去:“怎麼樣,你不是說你有一匹雪白的速度很快的駿馬嗎?”
鄂順掂了掂手裡的珠寶:“它跑了,我隻拿了一些俸祿。”
“你是南伯侯獨子,怎麼就這麼一點家當?”
鄂順把包袱背到身上:“這是俸祿,我為皇家侍衛,每月都有賞賜。”
女蘿撇嘴,很不屑的模樣:“殷壽給的呀,你也肯用?”
“你都願意去偷他的東西,用點俸祿怎麼了?這是我守護大商得的錢,用着問心無愧。”
“行吧行吧,我說不過你,那我們去哪裡偷馬呢?”
鄂順指了指黑漆漆的巷口:“往西城走,那裡有一戶馬販,我們去那裡買。”
城内積雪很厚,兩人深一步淺一步地往西城走。
“都這麼晚了,他們已經睡了吧?”女蘿問。
鄂順走在前面:“睡了也把他們叫起來,難道有錢不賺嗎?”
女蘿踩着他的腳印:“很有道理。”
到了馬販家,鄂順沒有敲門,而是爬上牆頭,然後朝女蘿伸出手。
女蘿猶豫道:“直接翻牆進去嗎?”
一邊說着,一邊誠實地拉住鄂順。
“對啊,直接翻牆,我以前都這樣。”
女蘿奚落他:“你還教訓我拿殷壽的東西,你不也這樣嗎?”
“那可不一樣,我會給錢的。”
“哼,你就比我多一點點錢而已。”
鄂順攬着女蘿的腰跳到地上,黑暗中,能聽到輕微的嘶鳴聲,應該是馬廄裡的馬。
鄂順一個一個地看過去,最後選了一匹黑色的馬。
馬兒溫順得很,鄂順去牽它,他也不叫。
“這馬怎麼沒動靜?”
鄂順摸了摸馬頭:“我以前來過這裡的。”
他将珠寶和石貝放在馬廄裡,牽着馬走出來。
“我們怎麼出去呢?”望着緊閉的大門,女蘿問道。
鄂順輕笑一聲,拿出一支簪子在門鎖上撥弄幾下,輕手輕腳地把門推開。
“你這人怎麼什麼都會?”
鄂順有些得意:“尚可吧,與我兄弟蘇全孝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
女蘿騎在馬上,鄂順在前頭牽馬。
“找個地方休息,你餓不餓?”
女蘿搖頭:“不餓。”
馬蹄聲不重,在這下着雪的冬夜裡,他們兩個人一起走在青石街上,好像一直走着,就能走到白發婆娑。
——
翌日,他們離了朝歌,一路向南走去。
鄂順倒是老實,女蘿要與他同乘一騎,他死活不肯。
他是個守禮的人,尋常時候,幫女蘿下馬就是極限了。
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大半個月,他們的速度很快,已經抵達南楚邊境。
這日傍晚,兩人在河邊歇息,此處都是曠野,沒有借宿的地方,隻能在野外休整。
鄂順不吃東西,盯着火堆幫女蘿烤魚。
小姑娘最近胃口越來越小,鄂順數過的,她吃五口就喊飽,再多吃一口必定會吐出來。
女蘿将手放在火上烤着,慢慢靠近火焰,眼見手都要塞到火堆裡了,鄂順喊了一聲,她才猛地撤回雙手。
“做什麼?要烤手給我吃?”
女蘿活動着十指:“什麼呀,我就是看距離多近才會被烤到。”
鄂順不說話,這段時間他發現了,女蘿除了做陶土小人比較厲害,其他都不會。
既然如此,作為屍傀就要承擔起照顧主人的重任。
女蘿轉移話題:“你抓魚好厲害,我都沒看到水裡有魚,你一下子就抓到了。”
鄂順“嗯”了一聲:“我父親教我的。”
“南伯侯對你可真好啊,又教你劍術,又給你請最好的老師,還親自送你去朝歌。”
是啊,父親對他真的太好了,可惜他無用,沒能護下父親。
鄂順心念一動,他跟女蘿說了許多自己的事,卻沒聽她說過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