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璟舔了下嘴唇:“都是诳人的,要不然也不會每年北上那麼多人了。”
“姑娘你這是來襄城尋親戚呢?還是工作呢?”
柏璟睜着眼睛說瞎話:“老公出軌了,我來捉奸的。”
這話把司機的熱情算是給徹底澆滅了,活這麼幾十年來,從小到大都是負責活躍氣氛的主要人物,在平平無奇的一天,接了平平無奇的一單,被這麼個小姑娘給終結了。
到達目的地,眼看着柏璟下車後,司機重重的低下頭,他可真不是個人,怎麼還往人傷口上直戳呢?
眼前的建築物早已經不是五年前那番模樣,不知道又往上蓋了幾層,柏璟懶得去找不同,側身繞過來往的人群進了門。
生活區在三樓,柏璟站在手扶電梯上,微微擡頭,前面就是一對兒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她看了眼校牌,微微愣住了——
襄城一高
腦子裡面像播放PPT一樣,一幀一幀的閃過幾張畫面:
首次來襄城找黎妝的那個車站,
她身後跟着那時便很狂妄的簡侵,
以及日後高三二班教室後頭成天被罰站的某個人。
她不自覺握緊拳頭,把手心掐出幾個甲印來。
刺痛感把她從回憶裡拉出來,柏璟有些慌亂的大步跨到電梯頂部,試圖壓下劇烈跳動的心髒。
坐在休息區緩了許久,柏璟才重新冷靜下來。
把必需的一些物品扔進購物車裡,結完賬上樓去了另一個區域。
好歹跟黎妝許久未見,禮物還是要備一份,她不喜奢侈品,愛好極具小衆,養了幾條異寵在住的地方。
樓上是個花鳥市場,什麼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都有。
柏璟記得回國前跟黎妝通話,她抱怨過簡侵給她搬家的時候不小心弄丢了一隻巴西彩樹蜘蛛。
花紋斑斓,市場價三千到一萬不等。
柏璟是有些怕這種多足生物的,她覺得任何活物,超過四條腿簡直就是大自然的bug。
好在之前做足了功課,跟店長面前也能侃幾句,不至于被對方看出來自己太外行而坑她。
聽到是要送人,店長貼心的給她準備了不透明盒子,好讓收禮物的人拆開的時候足夠感到驚喜。
也給怕這玩意兒的柏璟一個心理建設。
這座商貿大樓離鉑翰宮并不遠,柏璟翻着手機裡的新聞内容,随着近幾年襄城的經濟發展,這一整塊兒區域都随着鉑翰改了名字,隸屬于萬禾區。
幾年前走的時候,萬禾鉑翰宮背後那幾個股東極近瀕臨抵押破産,想不到這五年時間不到,就重振旗風,獨占鳌頭。
柏璟腳步頓了一頓,
這裡頭少不了那個人的付出。
幾條街道縱橫交錯,柏璟站在交叉街口,一時間有些迷茫。
這就算是回來了?
奧蘭多那五年說難熬也并不難,但硬要稱自己過得很好很順利也實在算不上。
去年開始,她那許久未見的爹就開始給她安排各種相親,想見的不想見的給介紹了個遍。
隻是大多都停留在了連名字都未可知的階段上。
正這麼想着,手機便開始叮鈴鈴的響個不停,柏璟看了眼來電顯示。
黑體大字三個——
池潭生。
她不太想接,但也知道躲不過:
“喂?”
那邊聲音有些細微的嘈雜,池潭生的聲色很獨特,說一句話就像喝了半瓶高濃度調酒,帶點沙啞的蕩漾:“柏璟,回國了也不聯系一下老朋友,太不夠意思。”
她抽出空瞧了眼朋友圈,果不其然是黎妝發了條動态:
是她在副駕駛上低頭假寐的側臉。
“回來沒多久,還沒來得及通知。”
柏璟語氣淡淡,像是描述自己少吃一頓飯那樣。
池潭生:“少來,合着老子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我還在北城這兒,過幾天去襄城,到時候抽空見一面?”
柏璟閉了閉眼,止不住的輕歎:“到時候再說。”
“别給我來再說這一套了,回去之後等我約你。”那邊說了句之後停了一下,又帶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跟溫恒年鬧那一出,就幹脆連帶我們這幾個都不聯系,你至于嗎?”
該來的總會來,她接電話那一瞬間就想到池潭生肯定會提及這個名字。
“池潭生,你們都覺得是我在作。”柏璟聲音夾雜了些涼薄,“那個時候那種情況,除了我離開,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聽她這口氣,池潭生便知道是順毛順歪,一巴掌打在她臉上了:“誰怪你了?我恨不得溫恒年你倆就此結束,也好給我這個備胎留個機會不是?”
那人的話柏璟是一句接一句的不想聽,幹脆直接挂斷。
過了兩分鐘,微信裡彈出一條消息:
【不過總歸是回來了,你離那麼遠,我們到底也不放心】
柏璟沒回,一如既往。
已讀不回種子選手。
國家一級忽視運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