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腳邊一個突起絆了夜昙一下。
“慢慢這個沒義氣的!”夜昙趴了一會兒地,才坐起來扭了扭自己的手腕。
她出發之前,去珍獸園裡找過慢慢。
慢慢給她看了看一邊翅膀,意思自己的傷還沒有養好。
“哇啊……”
爬起來的瞬間,夜昙不由痛呼出聲。
她好像崴着腳了,一個人,還真有點站不住。
就在此時,夜昙的胳膊被人扶住。
“你怎麼到這來了!”二人看着對方,異口同聲。
“我來找你!”
“我來找人參!”
“你快回去吧!”
“快跟我回去!”
男女混合聲接連響起。
“夜昙!”看着夜昙臉上的紅腫,少典有琴眉峰緊皺。
“聽話!”
“噓!”玄商君還想再勸,卻被夜昙一把摁住。
“你看那!”她兩眼冒光。
原來,剛才絆夜昙的正是一株超級大的人參根須,上面還系着一條土色絲帶。
她聽說過,采參人會對小人參做标記,提示後人。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不趕巧了麼~
此時,這株人參被夜昙拔出蘿蔔帶出泥,正因為傾斜的地勢咕噜咕噜地越滾越遠。
那速度都快趕上人小跑了!
“小玄子,快扶我去那邊!”夜昙狂拍少典有琴。
玄商君無奈,隻能扶着她快步走向那株還在疾速移動的人參。
“等等……”少典有琴心裡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人參……”
“抓到了!”沒等他說完,夜昙已經彎下身子,撲住了那株人參。
“你看!真的是人參耶~”她興高采烈地站起,沖人高高舉起人參,若不是腿腳不太好,還能憑空轉幾圈的。
“這麼大一根棒槌~一定是一千年的沒跑!”
她得意即忘形,單腳跳了跳。
不想手上的人參開始散出紅光。
“咦?怎麼回事?”夜昙的目光跟過去,“哇啊——”
手上的人參不知何時變成了個白森森的骷髅,吓得她當即甩了出去。
“!!!”骷髅直沖着玄商君的面門而來。
“哇啊——”那廂,夜昙的叫聲還沒停下,她腳步不穩,又沒看見身後斷崖,此時刹車已經太晚了。
玄商君才剛把那骷髅精,哦不人參精變回原樣,見夜昙有危險,下意識擡手。
他想用法力把人拉回來,卻忘了自己現在是用啥啥不濟。
等他反應過來,拉住她手時,卻是已來不及把夜昙拉上來了,隻好将人緊緊抱住。
二人一同掉下瀑布,發出“噗通”的重重沉底之聲,濺起的水花約有十幾尺高。
沒錯,這會兒,少典有琴的法力甚至不能支撐二人在天上飛一會兒。
玄商君并不知道還有狗洞可以鑽,直接破了結界而來。
不過,即使他知道,高潔雅緻的神君也不可能真的去鑽。
懸崖與水潭大緻相差五十丈。
還好瀑布下的潭水很深,夜昙全程被玄商君抱着,落水的地方也并沒有什麼很大的石塊之類的,雖然摔得眼冒金星,但在水下适應了一會兒,夜昙還是緩了過來。
玄商君從未遊過泳,沉底的那刻就開始默念避水訣,但還是難免嗆了兩口水。夜昙抱住他手臂,帶着人向水面遊去。
潭中冒出兩個濕淋淋的腦袋,四處張望着。
“這裡是……”夜昙一臉便秘。
她這次也倒黴太久了吧!
“十八月潭,咱們先上去。”
嘩嘩作響的水潭上方并無駐足之處,隻有一個不深的鐘乳石洞。
玄商君帶着夜昙不是很輕松地爬進了洞中。
鐘乳石洞。
“我看看……”夜昙摸出懷裡那張濕淋淋的地圖,仍是沒有放棄辨認歸路。
“五彩……潭,珍珠潭,欸,這裡有個洞,這裡是……仙女潭,一定沒錯!”
仙女潭就該出産她這種水淋淋的仙女!
仙女昙還在那自鳴得意。
“咱們可以從頂那邊……爬上去?!”
她的笑容漸漸凝固。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總會有辦法的啦!
夜昙走到少典有琴身邊。
“欸,你手上這個……你哪裡摘的人參……這就是剛才那株參!”
“公主,這人參……可不是普通的人參”,玄商君小課堂随時随地都能開課,“這是别直參,自古以來,無法直接栽培,隻能采自深山密林,也是最能修成人參精的。這可是個難得一見的精怪。方才那骷髅,是它變出來吓唬你的。”
發現了千年人參,又成了落湯雞。
哎,他們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他也說不好。
“……回去就把它切了!煮了!吃了!”夜昙氣哼哼的。
聞言,玄商君手裡的人參又開始亂跳。
“公主,你别吓它呀……”少典有琴趕緊将小棒槌收進袖子裡。
卻忘了自己的衣袖正在“疑是銀河落九天”,尴尬得很。
“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擰一下,然後再烤烤火吧?”夜昙提議道。
找到了人參精,她也不是很急着出去。
“不用!”那廂,剛将火升起來的玄商君斷然拒絕。
經過昨日那驚心動魄的一遭,他現在已經對“衣服”這個話題……完全過敏了!
“公主,還是先把你的衣服弄幹。”
費了那麼大的勁兒,病也才剛剛好轉……
離自己恢複些法力還需一段時間,他可不想她又因為風寒蔫了。
說起來,與其做這種擰幹衣服的事情,倒不如許幾個願望來得實際些。
玄商君用手上的木棍子撥了撥燃燒着的火堆。
“喔。”夜昙沒甚所謂地将外衣脫下,甩到臨時用木杆搭成的架子上。
“!!!”這突如其來的展開,玄商君吓了一跳。
他趕緊轉過身去。
少典有琴,非禮勿視啊!!!
“小玄子,你也過來烤火啊!”夜昙還在後面叫他。
玄商君微微側了臉去,便看到她白花花的胳膊。
“!!!我不要緊,公主先将衣服烘幹罷。”
“真是的……”
夜昙擡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又跺了跺腳。
她還是覺得哪裡有點疼。
算了,沒骨折也沒脫臼,就多動動吧。
夜昙正想放下手臂,胳膊卻被扶住。
她的一系列小動作都落在玄商君的眼裡,哦不,餘光裡。
“别動”,少典有琴托起夜昙的手,“方才落水傷着了吧?我給你上藥。”
這孩子真是三天兩頭受傷,一點不能讓人省心!
還好這裡是藥王谷,别的沒有,藥材什麼的管夠。
“還有哪兒傷着了?你自己交待!”
“真的沒有了!”
玄商君審視的目光逼得夜昙心虛低頭。
“你讓我看看腳……”
這就是她不好好練馬步的結果!
“不要啦!我腳沒事!”
夜昙站起身,就要往旁邊跑。
“把衣服穿好,像什麼樣子!”哪有好人家的姑娘穿個抹胸在深山裡亂跑的!
玄商君這會兒倒忘記了片刻前,自己還在擔心她被濕衣服捂出毛病。
“我不要……”夜昙還沒邁幾步呢,一不小心踩在一塊光滑的岩石上,瞬間腳滑,“哇啊——”
“等……”玄商君正要拉人,沒想到自己的腰帶卻被夜昙一把扯上。
整個人重心不穩,也被帶倒在地。
夜昙手裡抓着玄商君的腰帶愣神。
後者的腰帶被扯走,衣襟大開。
他的手撐在她的腦袋邊,總體上來說,算是一個相當不清不白的姿勢。
關鍵是,夜昙的另一隻手正壓在少典有琴身上。
是腹部……不對,是更靠下的位置。
夜昙下意識地動了動手。
???
她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越想清白就越清白不了的玄商君紅着一張老臉,猛地托住夜昙的腰,将人從地上扒拉起來。
“咳咳……腳上的傷究竟如何了?”
他就像一個失憶的人一樣,繼續剛才的話題。
完美演繹了何為“裝蒜”的至高境界。
“我自己會上藥!”
遲鈍的公主被人微微托着腰,此時倒終于有些害羞了。
她轉過身,默默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掩飾有些紅的臉蛋。
多多少少,夜昙公主也到了開竅的年紀。
至于另一位,多活了一千多年,卻号稱“剛成年”,嚴重超齡的“發育遲緩”者……
多少也開始能夠理解“人間情愛”這件事了。
畢竟他們一直在一起。
一起笑,一起怒,經曆過各種世情,露出過各種表情。
二人間的氛圍似乎已經開始改變了。
某些念頭萌芽了。
某種想要觸摸,或是渴求對方的念頭,漸漸破土而出。
交錯又遊移的眼神中,無人将其宣之于口。
不管是話本裡,還是現實中,要邁出這一步,對年輕男女而言,都實屬不易。
聰明人最不喜歡自作多情,也讨厭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氣氛一時間無比尴尬。
“咳咳……”
“不然……我們回去吧?”玄商君還是不能直視夜昙那白花花的胳膊。
都說“泉石磷磷聲似琴,閑眠靜聽洗塵心”,他覺得,聽這泉擊碎石的泠泠聲響,塵心倒是愈洗愈多了。
“可是……咱們得從那個頂上才能出去啊!”夜昙舉着手,有些懷疑地斜睨人,“你行嗎?”雖說她知道自家小玄子功夫了得,但背着她飛檐走壁……
“……行。”不行也得行!
“那行吧”,夜昙将自己的衣服行李一收,相當自然地拍拍自家牛馬的肩膀,示意他趕緊蹲下。
“公主,你不要貼我這麼近,我不好使力。”
“哎呀,幹嘛!我不管!”夜昙又緊了緊抱着人脖頸的手。
“你說可以上去的!”
“……”
到了,她也不肯把外衣穿上,整個人都挂在他背上……
衣物濡濕,那兩團軟軟貼在背上,觸感無比清晰。
玄商君隻能安慰自己,“這十八月潭并無外人”、“氣溫也有些炎熱”、“事急從權”、“自己是非禮勿視,絕無他心”……
不行!他找不下去其他理由了!得趕緊帶人回去!
一股幽蘭的香味,和着藥味,自身後散開來,讓人有些心曳神搖。
不過,自己也有可能是缺氧!
等玄商君好容易背着個人肉沙包攀上了鐘乳石洞頂,夜昙又開始大喊大叫,就差把他脖子給勒斷了!
“公……主……”玄商君艱難出聲,“又……怎麼……”
“你看那瀑布間是什麼!”夜昙眯起眼睛,作手搭涼棚狀,另一手也不安分,指着不遠處瀑布不住晃,“那崖上居然長了一株樹哎!”
玄商君順着夜昙所指,艱難擡頭,神情漸漸轉為驚訝。
“那是……人參果樹。”這可真是奇了。
誰能想到,這瀑布後頭居然藏着一株神奇果樹。
“人參果?就是話本裡那個萬壽山、五莊觀的人參果?”
“此乃天地之靈根,不想竟長在此處。”
“這麼說那個人參精也是長在這裡的?”
“公主,此人參非彼人參,想必連藥王都不知道……”不然早就給遷走了,哪能如此暴殄天物!
話說一半,少典有琴與夜昙對視一眼。
這下他是肯定不用賣身,不對,賣藝了!
“去摘兩個,不,三個……十個來!”夜昙當即拍闆。
她還要分給慢慢呢!
“……”玄商君認命向上爬。
“哎!我還沒摘完呢!才拿兩個呢!!你快回去啊!”夜昙猛拍人肩膀,有些不甘心。
“公主,不可多摘。”
“為何?”
奇怪了,明明就一樹都能是她的!
“公主,這人參果乃是天地靈物。三千年才能結果,不要浪費。”雖然這果子明顯能助益他的修行,可到底有些可惜。
“你也不能多吃!”想起夜昙的吃貨屬性,他也不忘提醒。
“可這才兩個呢,咱們可有三個人!”
“你和慢慢吃便好。”
“你真不吃啊?”
“不吃。”玄商君搖搖頭。
——————————
等玄商君法力稍微回籠,他便帶着夜昙從結界返回了藥王殿。
這是當然的事,他絕對不可能去鑽那個狗洞的!
拿回了會動的人參精,還發現了人參果樹,夜昙非常順利地解除了藥王與玄商君的賣身契,自己也安全了。
她理所應當地準備馬上就走。
這合适嗎?
不然誰知道這老頭還會有什麼手段?
……說得也是。
一番眼神對視後,玄商君也默認了夜昙這一提議,自去和藥王寒暄一番,然後提出今夜就要啟程回宮之事。
聞言,藥王還是有些惋惜。
雖然人參果樹的價值足以抵得上地脈紫芝了,但他也想要地脈紫芝呀!
最終,藥王決定給他們擺一桌慶祝宴,哦不,是送别宴,也好抓住最後的時機,好好觀察地脈紫芝一番。
“真人,我們還是……”玄商君想要婉拒。
“我們會準時出席的!”
夜昙一聽有九丹金液喝,立馬叛變了。
“……”
席間,推杯換盞。
玄商君晚到了些,準确地說,是夜昙想多喝些酒,早到了許久。
看到自家人來了,夜昙拿起新酒盅吧嗒吧嗒跑過去。
還塞給他咬了一半的半顆人參果。
“喏,給你吃。”
“酒可好喝?”少典有琴有些哭笑不得地接過杯盞和半顆果子。
他的手還摸到果子上面的牙印,就和這剛開封的酒一般,相當新鮮。
“酒是不錯啦!”夜昙砸吧砸吧嘴。
“但果子都沒什麼滋味!”
“而且那老頭剛才……非要摸我!”雖然他說是趁着人參果的藥效,替她把經絡都疏通一番。
“人家都有點不想待了!”
夜昙噘着嘴開始告小狀。
她現在是腳也不痛了,骨頭也不酸了,身體倍兒棒!
“……他摸你哪裡了?”
玄商君臉上神情莫測。
“我腦袋、手還有脖子!”夜昙指着自己脖頸。
“之前他說要好好替公主您檢查身體,我就答應他了。”
“是你答應的?!”
“是。”不過現在想來,是有些不合禮數。
“哼!”
她不理要他了!
“公主?”
當此之時,藥王又湊上來。
“來來來,女娃娃,老夫再給你診診脈!”
“還來啊!你這都診一晚上了!還沒診夠啊!”夜昙躲到少典有琴身後。
“真人……要不今日就算了吧?”
玄商君擋在藥王面前,開始護自家孩子。
三人老鷹捉小雞了一會兒。
“停!”夜昙忍不了了,從玄商君身後冒出半個腦袋,做了個“停止手勢”。
“不如這樣,我們玩遊戲,你赢了就讓你診脈,我們赢了你喝酒,如何?”
一炷香後。
夜昙上手摸了摸藥王的胡子。
“公主,我們這樣……不太好吧?”玄商君那名為“尊師重道”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他們動了些手腳,才讓藥王喝高了。
“有什麼呀~放心啦,這老頭是真的睡熟了”,她出老千的技術可是一流的,灌醉他那是輕而易舉!
“咱們趕緊跑吧?”
“這……那我去整理包袱。”
再寫封信給藥王辭行好了。
“那我去通知慢慢,咱們山門口會合!”
雖是深夜,但月色正好。
“切,那老家夥還說什麼花好月圓人亦壽……”夜昙一邊賞着月,一邊嘟着嘴,朝着慢慢不斷抱怨,“依本公主看呐,分明是‘天若有晴天亦老,月若無恨月長圓’!哼!”
“而且那老頭還說要讓我倆一起陪他賞月……想得美啊他!”
“還說呢!有好酒好吃的,你居然都不帶我!”
“我那不是……考慮到你大病初愈,不宜葷腥嘛!”夜昙開始裝蒜。
其實,她當時完全是聽到好酒好菜,把慢慢給忘了。
絕不能告訴慢慢!
“那大不了回宮了我陪你一頓好的嘛!”夜昙拉過慢慢的手搖了搖。
“這還差不多!”
“對了,你看這是什麼,當當當當~”夜昙從袖子裡摸出顆黃澄澄的果子,塞給慢慢。
“哇啊——昙昙,這什麼好東西?”慢慢也不是很懂。
“三千年的人參果!這會兒不說我不想着你了吧!”夜昙拿手肘捅捅人。
“哇啊——謝謝你昙昙!”人參果之名如雷貫耳,慢慢直接撲過去在人臉上香了口。
又等了一會兒。
“小玄子怎麼還不來!”夜昙跺了跺腳,“我去看看,慢慢你留這等我哈!”
“哎昙昙……”她怎麼沒覺得過了很久?
“砰砰砰!”
夜昙敲響了玄商君的客房門。
無人回應。
“你怎麼還在這裡?”夜昙找了一會兒,才發現他又回到飲宴的所在了。
“我們就這麼走了,不好。”
盡管夜昙一直在一旁瘋狂催促,但玄商君還是沒忘記通知了藥王一聲。
少典有琴過去放辭行信之際,藥王仍就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在榻上。
一時半會兒都醒不了了。
玄商君隻好把信放桌上,又将手裡的披風給他蓋上一件。
“幹嘛呢?你還給他蓋披風?不過……風燭殘年……他是有點危險……”她以為這就是一醫術厲害的老頭而已。
“……”能說藥王風燭殘年的,也就他們家夜昙公主了吧?
“不過……”夜昙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藥王。
“一個人老不老,完全取決于人的心。這老頭就是這樣的吧,老頑童一個!身體應該還撐得住!”說罷,夜昙蹲下身,順便摸了摸藥王腦袋。
“公主,你真的這麼覺得?”每次都被夜昙無意識嫌棄年齡的玄商君突然覺得自己也有被安慰到一點。
“……哦?你在意啊?”她湊過去。
被她發現了哦~
“我隻是覺得……天地疏爾。”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長那麼大了。
作為千年棒槌的玄商君到現在也有些不能适應人族的成長速度。
“年輕人,問這個問題你就已經輸了啊。”
“為何?”
“因為當你問别人自己是不是老了的時候,就表明你已經老了嘛~”
夜昙伸手拍人肩膀。
“……”玄商君一臉怨念。
他哪裡就是這個意思了!就不應該問她!
他沒有問自己老不老!沒有!
他才剛成年!
那廂,夜昙不負責任地嘲笑完人,又擡起頭。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殘雪。
仙山福地,是一派清新夜景。
此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裡……很安甯。
夜昙轉過身,一把抱住人。
“公主?”玄商君渾身僵硬地任她抱了一會兒。
“松手可好?”
笨蛋!
夜昙公主在心裡罵了一聲,手是一點未松。
“于禮不合。”
“那怎麼了啊?你不是人家哥哥,人家先生嘛~”夜昙公主開始賴皮,“怎麼,不能抱啊?”
“公主,就算是兄妹,你長大了,我們也不能這樣摟摟抱抱的。更别提先生了……”
“切!”夜昙将人推開,轉了個身,卻不着急離開。
她等着人來哄自己。
少典有琴猶豫了片刻,将手中剩的那件披風替人披上。
肩頭一緊,夜昙的嘴角剛一揚起,就又垮下了。
“……讨厭!”什麼嘛,就知道給她披披風!氣氛正好,難道不知道該抱抱她的嘛!
夜昙對某人的不解風情相當懊惱。
“走了!”
“好。”
玄商君不想承認,自己是有些失落。
為她披上披風的那一瞬間,他的确很想抱抱這小公主。
既是恭喜她大難不死,也因……這月色正濃,心下多少感懷。
可這麼做……到底不太妥。
夜昙哼哼唧唧地走出幾步,又停住不動了。
大晚上走山路……
“公主?!”
“哎呀我看不見!”
“背我~”
“……”也不知道是誰方才蹦蹦跳跳找到自己,就像回自己家那般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