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對于世家家主之責早已厭倦,傳位給他人這件事很久之前他便想過。隻是現在風林家後輩還未有可以獨立支撐家族之人。他已經在着手培養,屆時,把衛斐留給下一任家主,有他協助,想必風林氏也不至于落魄。
“你當真願為了阿塗放棄風林家主之位。”白澤沒想到他竟然願意為了阿塗做到如此,
“有何不可?”風林隐喝了一口茶,一派世家君子風度。
“那可真是可惜了,即便如此,你也不一定能如願,因為我也不願放手。”白澤也冷冷地說道。
風林隐知曉白澤對阿塗有些心思,但沒想到白澤會直白地說出口。
“不是和你說了,沒有一個國君會允許此事發生。我自然也一樣!阿塗嫁入離晉,對我陵國來說可不是好事。你想帶她浪迹天涯更是别想。”白澤就像看一個鬧别扭的孩子一般,頓了頓,他又正色說道:“她有她的使命,她的野心,她的才華需要被世人所看見,所敬仰。她既然身負天賦之能,便要用其才定天下,安社稷,恩澤百姓。我,絕不允許,她将才華荒廢在兒女情長之上。風林隐,你聽懂了麼?”
白澤自己踟蹰糾結也在于此,他雖心悅阿塗,但男女之情易變,故而不願因貪圖一時私情。若是有朝一日,二人生了嫌隙,連君臣都沒得做,那樣他可就成了陵國的罪人了。
風林隐沉默着,作為世家之主,他知道白澤的話沒有錯。
現在确實是兩難之局,如今天下将亂,他又何嘗願意棄天下于不顧?隻是他身負家族的期望,而阿塗也早已選擇了與他相對的立場。棋走到這步,已漸入死局,如果兩人不退一步,到了那時,他們難道真的要拔刀相向麼?
風林隐不敢再想下去了。
白澤這番話從未對其他人說過,沒想到第一次說心裡話,卻是對這個宿敵,也是有些諷刺了。
但是他不得不說,明明知道這段感情将來會讓她痛苦,便應該在來得及之時及時回頭。來的路上,白澤一直想得便是如何将對阿塗的傷害減到最少。如果風林隐肯先放手,那也省得力氣了。
見風林隐不再說話,白澤起身告辭。臨走前他還是忍不住回頭說了一句,“風林家主,你們已是死局無解,切莫要傷人傷己。”
阿塗回來的時候,白澤已經不在。丹兒也沒回來。整個雅間隻剩下風林隐一個人對着窗子喝着之前自己沒喝完的那杯蘇梅飲。
見阿塗拿着酒回來,風林隐笑着說道:“什麼好酒,拿來我看看。”
不同以往明媚如朝陽的微笑,此時的風林隐雖仍舊在笑着,但是看得人卻覺得特别難過,阿塗溫柔地問道:“阿隐,可是師兄與你說什麼了??”
“無事,隻是好久不見你,很想你。”風林隐微微起身,把人拽到自己懷裡,下巴抵着阿塗柔軟的發頂。
阿塗懶懶地躺在他懷中,嘟囔着說着:“我也很想你......我昨日就見到你了,可是人太多了,我沒辦法和你打招呼。”
兩人在雅間邊喝邊聊,從白天聊到晚上。知曉風林隐難過,阿塗便挑着有趣的事講。講了很久很久,直到風林隐喝得有些了醉意。
看着他把自己抱上來的一堆酒瓶都被喝了精光,阿塗納悶滴想着他到底遇到了何事,怎會如此難過。
她輕輕喚着單手支撐在幾案上的風林隐,輕聲問:“阿隐,今日到底怎麼了?”
“隻是想你了。阿塗,你答應我,永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風林隐說完這句,終于抵抗不住醉意向後倒了下去。
阿塗忙用手撐住他的身子,輕輕将他放倒在了榻上。
醉倒的風林隐顯得特别地乖巧,也特别的脆弱。
阿塗輕輕的拍着睡着的郎君,默默地說着:“除非你離開我,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聽到她這句保證,風林隐才徹底放松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