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蕊:“娘娘,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回應她的仍舊是安靜。就在藍蕊以為郦姬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她忽然開口道:“好。”
“娘娘,您說什麼?”藍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多年,每次提到去見見王上,娘娘大多數時候都是用沉默表達拒絕。今晚,她這是怎麼了?
金烏宮内燭火通明,郦姬一身素衣走到宮門前,對着守在門口的宮人說道:“煩請通傳,郦姬想見見王上。”
“郦,郦姬娘娘?”宮人有些吃驚她會前來,一時間舌頭都不好使了起來。這些年來,郦姬娘娘也不是沒來過金烏宮,可是每次她都是在宮門口就折返回去。宮人以為這次也是一樣呢,這還是第一次,她竟然讓他們通傳。
哦,對,通傳。宮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行禮道:“是,是,奴這就去通傳。”
白澤聽到是郦姬來了,猶豫了片刻還是讓人把她請了進來。
“見過娘娘。”看着多日未見的郦姬,白澤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聽聞王上病了......他,現在如何了?” 郦姬剛才心中擔憂所以答應了藍蕊,可是真到了這裡,她又有些後悔了。
魚氏之事她多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之前她一直不肯登金烏宮的大門,此時上門,定然會有人胡亂猜測自己的動機的吧?
白澤:“醫正說是怒急攻心所緻,剛才用了藥,已經脫離了危險,現下已經休息了。”
“怒急攻心?”郦姬沉吟道,“是因為魚氏之故麼?”
白澤點頭,“嗯。”
“對不住......我......”郦姬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開始。
“娘娘莫要介懷,魚氏是魚氏,娘娘是娘娘。”白澤直接了當地打消了她的顧慮。
郦姬點頭道謝,“多謝......我能去看看他麼?”
“自然。”白澤閃到一側,伸手示意她上前。
郦姬走到床前,看着君盈的臉,忽然心中一陣酸楚:他竟然被疾病磋磨成這個模樣了麼?記憶中他明明還是那個愛開玩笑,喜歡縱馬踏青的少年郎啊?
她輕輕握住了君盈消瘦的手,一行清淚最終在郦姬的臉上緩緩滑落了下來.......
“娘娘.....”白澤伸手拍了拍郦姬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娘娘莫要擔心,兄長此次無礙的。”
“嗯,我知道了。”郦姬點點頭,伸手擦幹了眼淚才說道,“阿澤,你能陪我說說話麼?”
這還是自郦姬與兄長決裂後,她第一次如此稱呼自己。白澤望了一眼仍舊再床上“沉睡”着的兄長,輕聲應道:“好。”
宮人引着二人來到了金烏殿的偏殿,這裡曾是郦姬之前的住所。看着殿内的布置仍舊是她離開時的摸樣,郦姬不禁有些動容。
白澤:“娘娘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郦姬看着白澤說道:“父親所犯之罪我都聽說了......他雖是我父親,但多年前我們父女緣分已盡,你們兄弟二人實在不必顧慮我.....”
“你......” 白澤沒想到她想與自己說的竟然是這個,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郦姬:“我知道王上這麼多年來一再放松包庇魚氏,是因為想要彌補于我......我該早點兒站出來說清楚的......要不是我這些年來執迷于過往仇恨,也不會釀成今日大禍。”
白澤幹巴巴地安撫道:“娘娘,此事與你無關。”
郦姬:“身為人子,我明知父親有錯卻未加以規勸。身為人妻,因我之故讓王上失了公允。身為後妃,多年以來我隻顧自己喜惡,從未考慮過百姓......無論對魚氏,對王上,還是對陵國百姓來說,我都是罪孽深重之人......”
“娘娘可否告知,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白澤忍不住問出了這些年埋在心底疑惑。
郦姬沉默了半晌,就在白澤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忽然不答反問道:“在你心中,你的兄長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