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操場那麼人來人往的地方擺攤,班裡同學很快就知道了。
一開始被同學認出來,阮季星還特别不好意思,感覺有點丢臉。
反觀沈轲——無比淡定地問:要買點嗎?
慢慢的,阮季星就脫敏了。
宿舍其他三人态度各異。
謝曉羽這兩天一直沒跟她搭話,戚藍挺佩服她。
馮清瑩作為班長,關心她是不是有什麼經濟方面的困難——那段時間正做貧困生登記,得知沒有後,又叮囑她,查寝的當晚要早點回。
阮季星的課餘時間基本都花在小攤生意上了。
群裡已經有一百多号人,并且還在持續增長。
她搞了個朋友圈集贊活動,達到指定數量,就可以領一份水果。
賺得越來越多,她也越來越有勁頭。
因為忙,也就沒空往家裡打電話。
季曼有些擔心,又擔心打擾她學習,就隻發了條消息,問她最近怎麼樣,錢夠不夠用。
早上,阮季星一邊啃包子,一邊去上課,發着語音:“媽,我挺好的,我還在做兼職呢,就是課有點多,今天三節課。”
季曼立馬就回了:啊?做什麼呀?累不累?
阮季星:“累呀,所以等我國慶回家,我要吃你做的飯補充能量。”
季曼:沒問題,想吃什麼媽媽都給你做。
剛發完消息,一個人攔在她面前。
就是沈轲說的那個,不知道叫汪冬卉還是汪卉冬的女生。
“你和沈轲是同學是嗎?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帶樣東西給他?”
對方說話太溫柔了,阮季星找不到理由拒絕。
她将一隻紙袋遞過來,微微笑着:“謝謝你啊同學。”
“不客氣,不過,你叫……”
“哦,我叫莊卉冬。”
好嘛,連人家的姓都記錯了。
“我要去琴房,快遲到了,拜拜。”
莊卉冬揮了揮手,匆匆走了。
琴房?那她是藝院的?
藝院樓離他們上課的一教挺遠的吧,特地繞過來,隻為給沈轲送東西?
到了教室,阮季星目光逡巡一番,定格在後排。
他正趴在桌上睡覺,整張臉埋進臂彎裡,她靠帽子才認出的人。
她走過去,猶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唐天和玩手機的間隙,餘光瞥到她,正要開口:“欸,沈……”
阮季星忙打斷道:“不用喊了,我就是幫人送個東西給他。”
正好打上課鈴,唐天和沒聽全她的話,倒是會抓重點:送東西。
她放下紙袋,就回自己位置了。她習慣坐前兩排。
這節課比較水,老師說要簽到了,沈轲才被唐天和推醒。
他碰到什麼,覺沒睡足的緣故,有點起床氣,皺着眉,問:“誰放我這兒的?”
唐天和說:“阮季星給你的,你快看看送的啥。”
沈轲頓了下,拿出來。
四隻包裝精緻的月餅,還有一隻某大牌的經典款黑色小卡包。
“是不是快到中秋節了?也太用心了吧。”唐天和感歎,“你這青梅對你可真好。”
不讓說“老情人”,他就改口叫“青梅”。反正在他看來,也大差不差。
沈轲還在懷疑。
上次送他帽子是為道歉,這次就隻是單純的中秋節禮物?
阮季星從不無事獻殷勤,不像她會做的事。
但沒有任何能推翻他猜測的證明。
唐天和又說:“你剛剛不是在補覺嘛,她還讓我别叫你,啧啧,多貼心呐。”
沈轲睨他一眼,沒說什麼。
當天下午,唐天和注意到,沈轲已經用上那隻卡包了。
——而且奇葩的是,他把校園一卡通裝裡面,也就是說,刷門禁、吃飯,都要掏出卡包。
這在用裸卡的大學男生當中,簡直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唐天和無語:“不就是青梅送個卡包麼,有必要這麼顯擺嗎?”
“物盡其用,難道我還得供着?”
好像也是。
但話是這麼說,唐天和又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
*
晚自習下課後,本來該去擺攤,但七點多下起了雨,看天氣預報,得下一整晚。
隻得作罷。
然而貨已經訂了,不能退,不賣就是虧。
于是,阮季星想了個法子。
寄星:沈轲沈轲,你不是有電動車嘛?你可以給他們送到宿舍樓下呀,能賣一點是一點。
R136a1:?
寄星:我負責做統計,收錢,你出力就好,你七我三,怎麼樣?
怎麼樣?
不怎麼樣。
至少沈轲不覺得,她這算盤打的,有半點唐天和說的“貼心”的樣子。
大降溫,還下着雨的晚上,讓他送外送?
虧她想得出來。
阮季星也是個急性子,他一會兒沒回,就發來消息催。
寄星:你要是嫌少的話,那,八二?
R136a1:行。
阮季星在群裡吆喝了一聲,說今晚可以免費送到宿舍樓下,在群裡報電話、宿舍樓号、水果即可,九點截止。
她做了個表格,按照宿舍區分類,A大占地面積大,免得多跑。
同時默算,哪些貨不夠,哪些貨有冗餘。
不過,阮季星忽略了一個問題。
她做表沒有統計名字,沈轲不知道下單的人是誰,自然也就沒想到,會碰到莊卉冬。
雨在燈光下連成絲線,編織成一張半朦胧的網,女孩撐着傘,站在宿舍門口,身影窈窕。
沈轲穿的雨衣是臨時借來的,沒有面罩,騎車的時候,雨直往面上撲,幾乎睜不開眼。
他抹了把臉,莊卉冬走近,遞給他一包紙。
“謝謝,不必了。”沈轲将幾盒水果遞給她,“你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