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條不紊地布置戰術:“我要親手粉碎烏野的夢想。”
******
扣球輪番在小烏鴉們沒戴護臂的手腕内側砸出顯眼粉色的痕迹,帶起一片悶哼。
“好無聊啊。”
正準備再次傳球的濑見英太聽到不遠處二軍座席裡傳來的小聲抱怨:“每次都傳給同一個人,不怕累壞他嗎?”
明明是教練一再堅持的進攻方案,到執行的時候,倒成為二傳手的錯了。
他撇了撇嘴,不動聲色将球托得更高一些,方便自己的隊友打出角度更刁鑽的斜線扣球,盡快結束這場被評價為“無聊”的比賽。
——破開主攻手面前的鐵壁,為他鋪設好進攻的道路,是絕大部分二傳的共識和職責。
但牛島若利這位備受鹫匠教練偏愛,比賽中為了保存體力,連接球都不必親自動手的未來王牌,已經強大到無需别人鋪路。
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移動炮台,隻要把球交付過去,就能用自己的力量,毫不猶豫地擊穿所有防線。
今天和烏野的訓練賽也是。
收到教練指令的他包攬了全部進攻任務,迅速為隊伍赢得一半以上的分數。
除了最後一球。
拖着疲憊身體的小烏鴉們拼着一口氣,聚集到一起,在白鹫面前頑強地張開帶着淤青的稚嫩翅膀,用盡全力擋下對面越來越猛烈的攻擊。
現在球還沒有落地,他們還沒有輸。
“結束了。”
瞄到防守死角的濑見英太在教練的怒吼聲裡甩手使出一記快傳,把球交給無人防守的攔網手。
“哎呀。”
還沒反應過來,慢了半拍才擊球過網的天童覺半開玩笑地抱怨:“這一球應該傳給若利君才對呀。”
“你的站位更好。”
他解釋,深灰的瞳孔盯住球網另一邊眼角帶着淚痣,正在露出狡黠笑容的少年:“對方已經開始适應節奏了。回傳的球路越來越陰險。”
紅頭發的隊友做了個沮喪的表情,頂着死亡視線,誇張地歎氣:“我們一定會被教練罵死的。”
“機會球。”
敏銳地捕捉到良好契機的菅原孝支嘴角上揚,雙手舉起,托球給身材比牛島更為高大的自家王牌:“看你的了,旭。”
“嗯。”
留着中長發,深具武士氣質的東峰旭原地起跳,以一記漂亮的超斜線扣球回應了他的期待,把球直直地扣到對方面前。
“好耶。”
小早川元夏情不自禁地鼓掌,握拳打氣,連放在腿上的球衣滑落在地也沒注意:“上啊,烏野!!”
“我來。”
白鳥澤的自由人山形隼人想要上前接球,被自家王牌用眼神制止。
牛島若利找準角度,在球落到和網同高時果斷揮手,回擊了一記平直球,快準狠到剛剛落地的東峰旭也下意識閃身避讓。
“等等……”
一直集中精神觀賽的清水潔子突然有些緊張,語氣不安:“那個……落點附近………好像有汗水。”
她還沒來得及描述具體情況,就被“咚”的巨大碰撞聲打斷思緒。
“東峰同學!!”
“旭!!”
“東峰君。”
在旁邊球場休息的和久谷南隊員也放下手裡的零食跑過來,想要扶起因為地闆打滑而扭傷腳踝,倒在地上的少年。
“對不起。”
認為自己添了麻煩的東峰旭一個勁地低頭道歉,幾乎要土下座,“都怪我,害得比賽都中斷了。”
“當時球還沒落地,我們還有機會。”
他捂住胸//口,不甘心地呐喊。
清水潔子拿着手帕,幫他擦去額角因為疼痛浮出的冷汗。
田代秀水握住他的手腕,低聲寬慰。
和久谷南的教練已經幫忙叫好救護車。小早川元夏在一邊手忙腳亂地翻着行李,才絕望地發現這次集訓裡,自己連一片可以鎮痛消炎的撒隆巴斯藥貼都沒有準備。
問了幾個二年級的前輩,得到的答複也是一樣。
缺乏集訓經驗的小烏鴉們,根本沒有自備藥品的意識。
就算立刻跑去最近的便利店,來回至少也要半個小時。
她機械地用拇指來回揉搓着書包的帶子,顯得不知所措。
“給。”
兩支一模一樣的藍色撒隆巴斯噴霧同時遞到她面前。
是中島猛。
還有………牛島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