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啊，小巨人前輩！！”

小早川元夏在觀衆席上拼命揮手，甚至還把藏在隊服和場刊下的望遠鏡掏出來，透過它觀察自己偶像的一舉一動。

除了頭發比春高出場時長了一點點，他的模樣基本沒有變化。

雖然個子不高，在球場上的存在感卻很強。

恰好這所藝術大學的隊服也是一樣的黑色，瞬間讓她回想起一年之前，在商業街的電子大屏幕上看到的他。

“……”

坐在旁邊位置上的牛島若利一如既往地安靜，托着下巴，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被她指到的黑發少年。

看到他在熱身時始終沒脫下的運動外套，難得地擰眉糾結了接近一分鐘，最後選擇保持沉默。

“比賽開始！！”

随着裁判尖利的哨聲響起，兩邊隊員迅速進入狀态，雙方的二傳手都竭盡全力組織起自認為最有效的攻防方式。

兩個隊伍一時之間你來我往，水銀瀉地般的華麗進攻和精妙的攔網防守讓人看得眼花缭亂。

周邊的拉拉隊也在用各種方式進行應援，場面異常火熱。

“小巨人前輩怎麼還沒登場啊。”

小早川元夏把望遠鏡放到膝蓋上，有些坐立不安地搓着雙手：“明明他的熱身時間最長，也最認真。”

她看到了，和懶懶散散地聊天的隊友不同，小巨人前輩即使坐在闆凳的最邊上，也一直專注地盯着排球的運動軌迹，時不時伸展一下自己的手腳。

顯然是做好了随時上場的準備。

“很快了。”

牛島若利擡了擡頭，示意她看記分牌，藝術大學已經落後對手7分，他們的主攻手正在接過女經理遞來的運動飲料和濕毛巾：“大概分差在10分的時候吧。”

“诶？”她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追問道：“怎麼說？”

他沒有再進一步解釋，又恢複成了平時沉悶的模樣。

和預計的分毫不差，藝術大學落後10分時，主教練叫了暫停，宣布換人。

小巨人前輩第一個上場。

然後依次是二傳手、攔網手、自由人……

直到整套首發陣容的成員被全數替換掉。

“不是吧。”

她愕然地捂着臉頰，完全不敢置信。

這段時間裡她跟着烏野和和久谷南一起集訓，也和白鳥澤打過練習賽，從來沒見過有教練會使用這種堪稱離譜的換人方式。

中島君給的場刊裡詳細地列出了各所學校的曆史戰績；藝術大學排名本來就不高，眼下教練組還把二軍成員盡數換上，這場比賽還能繼續打下去嗎？

她不敢細想。

換人之後的比分繼續呈現了一面倒的趨勢，很快藝術大學就以大比分輸掉第一局。

第二局的情況也是一樣。

全部由替補隊員接手的隊伍根本不堪一擊。

開賽還沒滿5分鐘，就被對方精彩的進攻組合打出了一波0-3的得分小高//潮。

小巨人在場上穿梭的動作仍然和她記憶中一般靈活；但直到現在，他還未有為隊伍取下一分。

二傳手不肯托球給他。

哪怕網前的他已經無人防守，甚至主動要球；二傳手依舊選擇把球傳給了身高比他高半個頭的主攻手。

連她這種外行人都能看出來，另一位主攻手的技術，明顯粗糙許多，扣的球不是經常出界，就是被對面成功攔網。

其他人在落後時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邊慢悠悠地晃過去撿球，一邊說說笑笑。

主教練也心不在焉地翻着技術統計表格，時不時看一眼比分，完全沒有再換人的意思。

小早川元夏有些憤怒。

“這算是消極比賽嗎？”

她一把扯過牛島若利的袖子，連珠炮似地甩出幾個問題：“我能不能寫郵件向主辦方投訴？他們會不會受到懲罰？”

“如果是國際大賽或者職業聯賽的話，确實可以投訴。”

牛島語氣嚴肅地回答，似乎也對這樣的比賽态度感到非常不滿：“但這隻是地區内部的賽事，規模甚至還不如春高。”

換句話說，即使投訴，意義也不大。

甚至還有可能為他人帶來無謂的困擾。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她絕望地指責，眼眶發紅，有種想哭的沖動，“這個隊伍，根本對不起小巨人前輩的努力。”

“你知道木桶理論嗎？”牛島若利突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思維被打了岔子的她怔住，下意識反問：“那是什麼？”

“一個木桶能夠裝多少水，并不取決于圍城木桶的最高的那塊木闆，而是取決于最短的那塊木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