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不對，是哼哼哼！”

“咯咯咯，找爸爸。”

一時調戲京墨上頭的言不靈一頓，笑嘻嘻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京墨沒開口，那笑聲是從井裡傳來的，鬼嬰還在井裡，被他的地應術法困住了，一時半會跑不了。

言不靈扔下京墨，往井口跑去，向裡面看。

被靈光照得亮堂的井中一眼望去全是水。

因為下雨後地下水積蓄，井水也跟着漲了起來，隐約還看見井水裡浮着幾隻村蛙的屍體。

言不靈胃裡一陣惡心。

“咯咯咯。”

鬼嬰的笑聲還從井裡不斷傳來，可細聽起來，并不是從水裡傳來的。

“這不會要我進這井水裡捉鬼吧……”言不靈自言自語道。

“小廢物，再仔細看？”早就踱步過來跟言不靈一同站在井旁的京墨抱着手，挑眉對言不靈說道。

“仔細看？”

言不靈使勁探頭，往井的四周看，轉了一圈。

“我看見了！”

言不靈突然驚呼一聲。

那口井的一側，被一些瘋長的水草掩蓋的地方，有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小洞。

那鬼嬰極有可能就藏身在裡面。

“我得想個辦法進去。”言不靈說道。

不然他的鎮魂符箓超出了使用範圍，是捉不到那鬼嬰的。

“肆火！”

言不靈從靈囊裡摸出幾道火符箓，點燃，精準地甩到那洞口旁邊。

這就是他在蜘蛛洞的時候想用的火符箓。

要是換做尋常地方，這火符箓一道，就足以炸毀一整座宮殿。

可這是井裡，濕氣重，火符箓的效用大打折扣，隻能發揮百分之一不到的作用。

言不靈想利用它，燒掉那井口礙事的水草。

火符箓燒得極快，黑黢黢的洞口一眼望不到底。

“京墨，一會你拉着我的手，在上面借我力道，讓我能踩着井磚進到那個洞裡。”

言不靈看着這個在旁邊盯着他看的男鬼。

心想終于明白他爹安排這男鬼跟着自己曆練的意義了，兩個人在一起，一加一大于二啊。

突然覺得京墨好像還蠻有安全感的？

言不靈又決定把之前蛐蛐他的話收回百分之二十。

言不靈急着任務，也不管京墨同不同意，把他叉在一起的兩隻手強行拽出來一隻。

突然感覺自己在欺負揣手手大貓。

言不靈把自己的手跟京墨那隻冰冷蒼白的大手十指相扣，拽着他往井邊走。

能感覺到京墨十分僵硬。

像塊木頭。

言不靈一步躍到井沿上，一隻腳伸出，夠着那井中的滑石，一手借着京墨的力道，往下滑。

眼見的，已經踩上那洞口的邊沿，言不靈十分靈活地松開京墨的手，身體下墜的一瞬間，直接落入洞口。

洞口内側的水草還在燃燒着，火符箓的蔓延性可見一斑。

言不靈擦蹭着燃着的水草，絲滑落地。

一擡頭。

言不靈被這洞裡的景象看得一愣。

他沒想到這底下居然還有這麼大一方天地。

言不靈剛站起來，京墨就卡着魂鎖的距離，先是回到言不靈身體裡，再出現在他身邊。

隻是，剛一落地，京墨就眉頭緊鎖。

這洞裡潮濕得很，不少枯敗腐爛的落葉堆積在地上，又髒又亂，把他長靴上的流蘇碰得有些發黑。

京墨突然有些後悔早早把法力修回來，有點懷念萬物不沾身的時候。

言不靈點了一道照明的符箓，浮在洞内。

其實洞裡并不黑，可也很詭異地是，這裡不知被誰點着一盞蠟燭。

蠟燭在洞的中央。

“京墨，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人？還是鬼？”

言不靈看着那蠟燭的位置，眉頭猛得皺起，說道。

仔細一看。

那躺着的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披頭散發，借着燭光，言不靈看到了一件髒兮兮的白色T恤，還有髒亂發絲掩蓋下的一個巨大的肚子。

肚子鼓鼓囊囊，在T恤下面，不斷地聳動，随着它動，嬰兒大小的手腳形狀在那衣服上現形。

“京墨，陪我去看看，我害怕！”言不靈低聲對京墨道了句。

站在一旁的京墨眯着眼睛，側臉看着那一臉認真的小鬼。

他頭一次聽人把害怕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小慫包。”

京墨沒忍住，道了句。

可還是擡步跟了上去。

言不靈吓得幾乎把所有家夥事都搬了出來。

兩個手指夾一張符箓不說。

連他平時不用的桃木橫刀，杏木匕首，馬血長弓都掏了出來，别在手裡。

“穗穗……我來找你了……”

剛一靠近。

躺在地上的人就猛得顫動了一下，嘴裡呓語了一句。

“白……白瘋子？”

言不靈湊近了，震驚地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