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健談、話痨、自來熟來形容虞黔之,那是最合适不過的。
裴仕塵隻是去拿了個畫具,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虞黔之便和前台的姑娘聊開了。
二人簡直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要不是裴仕塵知道虞黔之剛回國,他還以為他們二人之前就認識呢。
叫了一聲虞黔之的名字,裴仕塵扛着畫架和一系列畫畫要用的畫材,就走進了展廳。
虞黔之聞聲連忙跟上,他從裴仕塵的肩膀上把最重的畫架接過來自己拿着,然後他們二人就一前一後的,一同來到了開在一樓展廳中的油畫教室。
虞谷秋是主畫油畫的,所以畫廊裡主要教的畫種也是油畫。
等虞黔之剛把畫架放到地上,裴仕塵就迫不及待地,主動把顔料,畫筆,調色油,松節油等等之類的擺好。
然後他便滿臉期待的開口說了兩個字:“畫吧!”
裴仕塵是真的很期待虞黔之的作品,期待到眼睛都亮了起來。
而相比于他的急切,虞黔之就顯得不慌不忙了,隻見他慢悠悠的拿起一支畫筆,像模像樣的在畫布上胡亂掃了兩下,之後問:“畫什麼?”
“你想畫什麼就畫什麼。”裴仕塵說:“沒有限制。”
沒有限制?
聽到這四個字,虞黔之露出了一抹邪笑,他眯起眼睛看着對方,好心的提醒道:
“仕塵哥哥,你最好還是給我一個題目,随我發揮的話,我可不能保證會畫出什麼奇怪的東西哦~”
“……”
好欠揍的表情!
裴仕塵最後還是去講台上,從電腦裡面随意挑選了一張水果拼盤的圖片,投放到了最前面的屏幕上。
“就畫這個。”
并沒有找太複雜的,裴仕塵主要的目的,不過是想看看虞黔之的水平。
有了照着畫的目标,這下虞黔之倒是沒有再說廢話了,他把要用到的顔料都擠在調色盤上,然後提起畫筆,就開始了他的大作,樣子看起來頗具藝術家的風範。
裴仕塵沒有功夫一直盯着虞黔之,他還要準備一會兒上課要用到的東西,所以就先離開了教室。
畫廊開設有油畫課,一三五是成年班,周末是青少年班,上午九點到十二點是有基礎的,下午兩點到六點是沒基礎的。
今天是周六,待會兒來上課的将會是一群十來歲的孩子,裴仕塵必須在上課之前,準備好今天要用到的道具——
一花瓶由各種不同幹花組成的花束。
雜物之類的包括一些上課要用的道具,基本上都放在三樓。
所以裴仕塵一出教室,就直奔三樓而去,等他再出現的時候,手裡已經是多出了一瓶幹花。
手裡的幹花,讓裴仕塵莫名的就想起了和虞黔之第一次見面時,對方懷裡抱着的那束,包裝精美的玫瑰花。
那束玫瑰花是真的嬌豔,如果制作成幹花用來上課的話……
裴仕塵想,那一定會很不錯。
就是不知道後來虞黔之是怎麼處理的那束玫瑰,别到最後是扔了吧……
一邊胡思亂想着,裴仕塵一邊拿着幹花回到了教室,然而當他走進教室時才發現,本該拿着畫筆安安靜靜坐在那裡畫畫的虞黔之,這會兒竟然是在座位上打起了遊戲?!
這人真的是少盯一會兒都不行!
把幹花放下,裴仕塵朝着虞黔之那邊,就走了過去:“你畫完了嗎就玩兒手機?”
聽到問話,虞黔之不慌不忙的把手機收起來,他歪着頭看着逐漸走近的人,笑着說:“當然畫完了。”
?
這麼快?
怎麼可能……
裴仕塵顯然是不相信,這換誰都不能相信,不過看虞黔之的表情也不似作假,心裡不禁嘀咕,難道這就是天賦的加成?
但即便是有加成,也不可能這麼快吧。
在驚訝和質疑中,裴仕塵走到了虞黔之身邊……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當看清楚虞黔之的畫作後,裴仕塵當場就硬了。
他拳頭硬了!
指着畫布,盡量平和的,裴仕塵問:“你畫的這是什麼玩意兒?你不要和我開玩笑!”
那畫布上的畫,但凡是學過幾天,裴仕塵都覺得不至于能畫成這樣,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零基礎的人畫出來的東西,簡直是浪費了他一個品質不錯的純亞麻布畫框!
虞黔之‘啧’了一聲:“誰和你開玩笑了,我真實的水平就是這樣。”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老師他明明說過……
也許是期望太大,總之裴仕塵現在是絕對無法接受,虞黔之畫成這個樣子的。
“老師他明明說過你很有天賦的,怎麼會這樣?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畫!”
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虞黔之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樂了,他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一度把眼淚都給笑了出來:
“哈哈哈,那老家夥說什麼你都信啊,你也太好騙了!什麼狗屁天賦,八成是那老家夥犯癔症自己腦補出來的,哈哈哈……”
“不會的,老師是不會說謊的!”
裴仕塵還是不願意相信,他快步走到講台上,拿了張素描紙和鉛筆,就遞給了虞黔之:
“你給我起個形,我要親眼看着。”
知道裴仕塵不親眼所見,大概是不會罷休了,虞黔之抹了一把之前笑出來的淚花,就接過了鉛筆。
“說起來那老家夥也真是信任你,把這麼大的畫廊都能交給你打理,我要是你啊……”
把素描紙固定好,虞黔之繼續說:
“我要是你,就把這畫廊裡的東西處理處理全賣了,然後帶着錢跑路。”
裴仕塵沒有多餘的心思聽對方胡扯,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虞黔之的手上,然後他就親眼看到了一副小白之作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