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這最後一根煙點燃,虞黔之放到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微苦的煙霧被吸入了肺中,他垂眸盯着腳下的湖水,湖水漆黑一片,黑洞一樣的深不見底。
虞黔之的眼神有些木然,他的眼睛要很久很久才會緩慢的眨動一下。
手裡的煙很快就燃到了尾端,虞黔之最後吸了一口,然後就把煙蒂扔到了一旁喝了一半兒的礦泉水瓶中。
接觸到水面的煙蒂發出了“刺啦”一聲響,之後就熄滅了,虞黔之機械性的摸向了放在一旁的煙盒,等拿起來時他才想起,剛才的那支煙已經是最後一根了。
沒有了煙,虞黔之突然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他愣愣的坐在那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腳下的水面。
漆黑的水面像是有巨大的吸引力,它吸引着虞黔之的興趣,也勾引着他一探究竟。
于是,片刻後,虞黔之接受了邀請,他雙手撐住地面,就在準備縱身躍下,千鈞一發之時,肩膀上,突然就多出了一隻蒼老的手。
這隻手一下子就把虞黔之離開地面的臀腿重新按了回去:“小夥子,坐在這裡很危險的。”
外人的介入讓虞黔之猛然間就清醒了過來,他睜大眼睛看了看腳下的湖面,又回過頭來看了看把他拍醒的老者。
這老者應該是出來晨練的,在他的背上還背着一把帶劍穗的木劍。
“謝……謝謝。”
道了一聲謝,虞黔之連忙起身離開了湖邊,他的動作有些慌亂,也不敢想要是這位老者沒有出現,他會發生什麼。
十分後怕的離開湖邊,又無家可歸的依舊在街上晃蕩,一直晃蕩到裴仕塵平時去畫廊上班的點兒,虞黔之這才敢回去。
到家後的第一件事,他就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塊兒某牌子的腕表。
虞黔之現在手裡沒有錢,隻能是把這塊兒表賣了換錢,他要買機票,是的,他要買機票。
虞黔之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裴仕塵這次能沒事兒是對方運氣好,要是再來一次……
那個後果虞黔之想都不敢想。
晚上,裴仕塵下班回到家還是沒有看見虞黔之,原以為他又去找那卷毛了,可打他手機也不通,一遍兩遍不通還能解釋為沒聽見,可十遍八遍不通,那就有些反常了。
裴仕塵等啊等,等啊等……
從前半夜一直等到後半夜,沒等到人就算了,電話,短信,信息,也是統統一個都沒有。
裴仕塵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躺在床上,手機沒開靜音,生怕錯過了虞黔之的消息。
如此挂念一個掐他脖子的人……
裴仕塵覺得他可能和虞黔之一樣有大病了。
第二天是星期四,畫廊休息不開門,由于昨天晚上沒睡安穩,所以裴仕塵上午九點多才起。
他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而那個消失了許久的人,終于是在剛才八點多的時候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哥,我回y國了。
嗯……
嗯?!
裴仕塵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他用力揉了揉,然後再次看了看那條短信。
然而事實告訴他,他的眼睛沒有花,虞黔之給他發的确實是他已經走了。
這……
裴仕塵都氣笑了,虞黔之這人把自己掐成那樣,現在脖子上還有印記呢,他道了個歉,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
就跑了?
裴仕塵現在,立刻,馬上!就想踹虞黔之兩腳好好出出氣!這人到底有沒有譜?
——y國。
虞黔之一下飛機,歇都不歇的就聯系了一群狐朋狗友,家裡太過冷清,冷清的沒有一絲熱乎氣兒,他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
國外生活多年,比起國内沒有人可以組局,虞黔之在國外的酒肉朋友可不少。
y國與國内存在時差,國内白天,這裡夜晚,回家放下東西後,他就出門趕去赴約了。
不停閃動的燈光,勁爆激烈的音樂,籌光交錯之間是彼此的推杯換盞。
“虞,你一去這麼長時間我都想你了,不是說隻走一兩天嗎?怎麼現在才回來?”
帥氣的金發男人有着一雙湛藍色的眼睛,他眉骨高聳,眼窩深邃,此時正拿着一杯威士忌,懶洋洋的靠在虞黔之身上。
虞黔之嫌棄的把他推到了一邊兒去,皮笑肉不笑的說:“想我?我怎麼沒看出來?”
瑞恩聞言一挑眉:“那我怎麼樣才能證明我想你,這樣?”
說着,他就歪着身子要往虞黔之身上躺。
虞黔之躲了過去,眉宇之間盡是不耐煩,再次把人往外推:“離我遠點兒。”
對方既然是這個态度,瑞恩也就不敢再鬧他了,他深知這位爺平時的時候好說話,可真一到了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是真吓人。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我叫了幾個新朋友過來,等會兒幫你開心開心怎麼樣?”
虞黔之的這些朋友沒什麼正經人,他以前過得日子渾渾噩噩,娛樂至上,有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感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朋友不是什麼好朋友,虞黔之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放在從前,他肯定會輕佻地笑笑,然後問那些男孩兒的身條怎麼樣。
可是現在……虞黔之每隔一兩分鐘就會掏出手機來看看,看看有沒有遺漏掉的消息。
距離他給裴仕塵發信息,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對方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不想回?
虞黔之果斷地認為,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人都快被他給掐死了,這擱誰身上不生氣?不報警都算是好的了。
裴仕塵應該是不想理自己,也不想管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