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黔之在y國的家,是一棟二層小别墅,他在外面玩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才混混沌沌地回了家。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從計程車上下來的除了虞黔之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孩兒,這男孩兒是擅自跟着虞黔之回來的,虞黔之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過對方。
他的心情有些郁郁寡歡,現在的他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他不想帶人回家,他隻想一個人待着。
昨天一晚上再加上今天一整天,這一天一夜似是把虞黔之的全部精力都耗光了,他疲憊至極。
這種疲憊不但來自于身體上,還來自于他的精神上。
虞黔之就像是一具沒有精氣神,沒有自己思想的行屍走肉,他機械性的往家的方向走,根本就沒有力氣去管身邊跟着的人是誰。
到了家門口,虞黔之用鑰匙把家門打開,那個男孩兒像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鳅,他“呲溜”一聲,就從虞黔之的身側,跑到了虞黔之的身前。
男孩兒沒有任何廢話,他站在虞黔之面前,動作十分利落的就解開了自己的上衣,并說道:“我能預測得到,這将會是一個無比愉快的夜晚。”
虞黔之煩躁的捏了捏眉心,他同樣沒有廢話,側過身子讓出了一條道來:“出去!”他指着門外,高聲說道。
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這些外在因素注定了虞黔之會非常受歡迎,受女孩兒的歡迎,當然也受gay的歡迎。
受歡迎這件事在大部分的時間裡是好的,可有的時候也不是那麼好,比如現在,比如現在這個站在虞黔之面前的男孩兒即便是被兇了,也還是不願意離去。
動嘴不好使,那就隻能動手了,虞黔之上前一步,扯住那男孩兒的胳膊就直接把人拖着扔出了門外。
把人趕出去後虞黔之也懶得關門,他走到沙發旁就癱在了沙發上。
門外是男孩兒罵罵咧咧的叫罵聲,虞黔之聽得很清楚,他聽見那男孩兒罵了幾聲後就自覺無趣的離開了。
耳邊終于是清淨了下來,虞黔之躺在沙發上一時靜的隻能聽見他自己的心跳聲。
裴仕塵……
沒有再理自己。
他給對方發完消息一直到現在,裴仕塵都沒有聯系過他,電話和短信都沒有,他的信息就像是石沉大海,沒有了一點兒聲息。
其實,這正是虞黔之希望的,但雖然是他希望的,可心裡面還是期盼着裴仕塵能問問他,就算是隻有一句話也行。
人這種生物總是很奇怪,事情不按照心中所想的發展不行,要按照心中所想的發展了,也還是不行。
總之就是别别扭扭,奇奇怪怪,橫豎都滿足不了。
手機屏幕亮了又熄,熄了又亮,虞黔之盯着寫着裴仕塵名字的手機号發呆,他的指尖幾次要觸上屏幕打出去,可每次到了關鍵時刻,他都放棄了。
猶豫了幾次,又糾結了幾次,到最後他幹脆把手機一扔,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上了眼睛……
晚上十點鐘,虞黔之大汗淋漓的從夢魇中驚醒,他“嘩”的一聲從沙發上坐起身,之後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他做了一個噩夢,這個噩夢跟随了他許多許多年,時不時的就會蹦出來折磨他一番。
這番折磨每次都讓他痛苦不堪,也每次都讓他忘記,那無比強烈的求生欲。
他想逃離,想遠遠地逃開這裡……
這個想法沒有任何預兆,來得突然至極。
衛生間内,浴缸上的水龍頭被打開了,虞黔之從家裡找到了一條禮物盒上的絲帶,他拿着這條絲帶走到了浴缸旁。
脫掉上衣,半裸着上身,他就這樣坐到了還未被放滿水的浴缸裡,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絲毫不覺得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有任何的不妥。
酒紅色的絲帶被虞黔之一圈一圈的纏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冷白的肌膚與這條絲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條漂亮的,本該是裝飾品的帶子,此時纏繞在了虞黔之的脖子上,也纏繞在了浴缸内置的水龍頭上。
水位越來越高,溫涼的生命之源慢慢地包裹住了虞黔之的身體。
虞黔之睜着眼睛,在這雙桃花眼裡沒有絲毫面對死亡的恐懼,他期待的等待着去往另外一個世界。
他希望在那個世界裡,沒有噩夢,沒有痛苦,也沒有逃不開,掙不脫的鬼影。
虞黔之為這次不會回來的旅行加了一道強有力的保險,他怕自己會因為溺水的痛苦而掙紮,所以就用絲帶把自己固定在了浴缸裡,他系了一個死扣,除非用利器割開,否則他不會掙紮的開。
水,很快就沒過了虞黔之的脖子,之後是下巴,然後是鼻子。
口鼻被水堵住,空氣無法被吸入,等虞黔之的氣憋到上限後,難受與痛苦果然讓他掙紮了起來。
忍一會兒就好了,
忍過去,就好了,
虞黔之安慰着自己,忍一會兒就永遠不會活着了……
他慶幸于自己的先見之明,慶幸于,他把自己綁在了浴缸裡不會掙脫的開。
……
裴仕塵是晚上八點四十分左右下的飛機,他還是第一次來y國這個國家,真是托了虞黔之的福。
當初虞谷秋不光是給了自己虞黔之的電話号碼,他還給了自己虞黔之在y國的住址,為的就是怕電話叫不回虞黔之。
虞谷秋是鐵了心要把虞黔之從國外弄回來,他說是要把畫廊留給有能力的人,但虞谷秋心裡其實明白,虞合傑挑不起畫廊這個大梁,他發自内心的想要把畫廊交給虞黔之。
有虞黔之的住址,裴仕塵就好辦多了,他叫了一輛計程車,把地址告訴司機後,就開始思考起了該如何跟虞黔之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