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宛棠捧着盒子站在原地思索,之後搬家,鐵盒她是不打算帶走的,但問題是這個鎖隻防君子不防小人啊。
琢磨一陣她也不知藏哪是好,正糾結時,酒意上湧,池宛棠突然想出了個自認絕妙的點子。
塵歸塵,土歸土,何家的東西是該入了何家的土。
她悄悄開門,蹑手蹑腳地下樓,在黑黢黢的花園庭院角落裡,找到了先前何斯複用過的小鏟子,然後蹲在牆角處,選了處松軟的草皮。
月黑風高夜,挖坑埋盒時。
池宛棠動作很快,十來分鐘便完成了封土,她拍着手上的灰,正暗自傷神感慨——
以後就是兩路人了,過去的牽絆就此打住吧。祝何先生和Q小姐餘生歡喜,未來她也要去追尋獨屬于自己的愛情了。
卻冷不丁聽到了身後的問話。
“你在做什麼?”
池宛棠吓了個趔趄,腳麻,人沒站穩,一屁股坐進了新生的雜草裡。
她轉過頭,看見了頭發微濕的何斯複,又再次确認了遍緊鎖的大門和院外并不存在的車,不禁反問:“你怎麼在這???”
好懸沒給她吓死!
男人覺得好笑,“我家,我不能回?”
池宛棠扶着牆站起來,嘀嘀咕咕的,“你往常不是不住這……”
“那我以後常回家看看。”
“别!”
她的搬家計劃也是要偷偷進行的。
池宛棠拍拍屁股上的灰,何斯複上前一步,她連退兩步,他看着牆角翻出來的新土,又問:“埋的什麼東西?”
她溜着牆根蹭向樓梯,随口扯謊,“瀾瀾吃剩的桃核,她跟我說種下明年會長桃樹。”
有夜風襲來,帶着土腥和酒氣。
何斯複看着她,柔聲問:“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就一點點。”
她終于摸到了樓梯,腳也不麻了,拔腿就跑,“斯複哥你早點休息,晚安!”
*
晨光熹微,一夜無夢。
隔天,池宛棠起了個大早,瑾瀾還正睡得香,她掀被下床,輕手輕腳地洗漱。
昨夜和中介大哥通了信兒,選定了第二套靠近小區大門的那間房子,約好今天上班前去把新的租房合同簽下來。
她遊蕩在客廳,将垃圾收拾幹淨,挎上包正欲出門,卻聽聞樓下傳來像是碗盤碎裂的聲音。
他還沒走?
還是她聽錯了?
這麼早就出門,被何斯複逮到保不齊又是一陣盤問……
池宛棠望向角落裡的推拉門,脫了鞋赤腳走過去,同上次一樣,動作極輕地下到一層。
附耳過去,趴在玻璃隔斷邊上聽。
很安靜。
也許是廚房瀝水架沒放穩,堆在上面的碗盤滑下來了也說不定。
手機嗡嗡響起,她低頭看了眼,是中介哥。
而玻璃隔斷卻也随着震動聲打開,池宛棠的耳朵貼上了絲滑冰涼的衣料。
一時沒反應過來,宛棠愣在原地,她緩緩擡頭,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嗨……好早啊哥……”
“我不知道你還有偷聽的癖好。”
一時間很難解釋,她垂眼沒吭聲,也不敢再看。
何斯複身上穿着絲質睡衣,有幾處深色水痕;胸前的扣子開了幾顆,她貓着身子鬼鬼祟祟的姿勢,視線剛好可以觸及那惑人隐秘的線條深處。
池宛棠緊張地咽了口水,手機被她揣在胸口處,屏幕朝外。
電話還在呼叫,何斯複垂眼,自然看到了上面的來電顯示。
“中介?你又找中介做什麼?”
他應該是洗漱過了,兩人距離很近,池宛棠聞到了薄荷味,和須後水的淡香。
這香味在狹小的樓梯間内無限擴散,從四面八方壓來,包圍着她。
何斯複就擋在她身前,右手扶着門框,衣服随他的動作開得更大了些,池宛棠看到了他胸腹間堅實的線條。
她又咽了口水,沒忍住偷看了一眼,忙又别過頭。
見她不回話,何斯複沒有退讓,“接電話,我聽聽什麼事。”
他邁進了隔斷内,順手關上了玻璃門,池宛棠被逼得退後,踩上了兩級台階。
他步步向上,她連連後退,終于在轉角平台,池宛棠被逼至角落,扛不住壓力,接通了電話。
“哎喲我的天爺,你可算接了,妹子,你還沒出門吧?房東一早給我來電話,說他今天臨時出差,簽不了合同,我怕你空跑一趟趕緊打電話給你,你咋一直不接呢!”
“……”
“何先生,就你那個熟人,他沒怎麼樣你吧?你還能再住幾天不?這邊房東要三天後回來呢,你可别像上次那樣被趕出來啊妹子,喂?你聽見我說話了不?”
“知道了,謝謝大哥,我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