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聲,霍棄罹把被子一掀,就算陸抒珩反應活來用力扯着也沒用。被子在霍棄罹手裡被卷成一團,扔到角落。随後一彎腰,把床裡那人給拽了出來。陸抒珩抵不過他,忍不住驚呼一聲,便被抱了起來。
“霍棄罹!”這聲是有點怒氣的。
霍棄罹抱着他,轉身向外走去。一拉開門,風便更洶湧地刮了進來,沖擊着。這時,男人的胸膛無異于是最暖和的。
陸抒珩扒着門框,不願出去。霍棄罹硬把手指給一個一個扣下來。
陸抒珩縮在霍棄罹懷裡,邊感受着暖和邊受着寒冷。陸抒珩一落地,便擡步往裡走。霍棄罹伸手攔着,就是不讓人進去。
“好哥哥。”陸抒珩喊道。
霍棄罹一笑:“呦。知道軟了?剛攥我老二可是硬氣地很。”
陸抒珩,也跟着莞爾一笑,道:“哥哥大人有大量。”
“得。”霍棄罹受不住這套:“我沒大量。”
陸抒珩欺身而上,貼着他。霍棄罹也雙臂禁锢着陸抒珩的細腰。
“哥哥,時候不早了。再不歇息,我頭就該痛了。”
霍棄罹明知是慌,卻仍接了下去:“千真萬确?”
“千真萬确。”
陸抒珩擡腳踩在霍棄罹腳上,霍棄罹攔腰将人抱起,陸抒珩便順勢趴在他身上。隻聽霍棄罹邊走邊道:“那就痛吧。我該挺想看你頭痛欲裂的樣子,估計也是一幅美人圖。”
經過場鬧劇,兩人出奇地友好,竟又扯開了話題聊天。
“陸抒珩。”
這是霍棄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之前不是狀元郎,就是陸三公子相稱。總是個代稱,沒有名字般有韻味。
狀元郎天下皆有,陸三公子天下也皆是。可唯獨陸抒珩,這三個字,才是對他本人真真實實的稱呼。
天下陸抒珩僅此一個。
“嗯?”陸抒珩問。
“不怎麼,就是叫叫你。”
陸抒珩直道無趣。
霍棄罹道:“給我講講你們這習俗,我聽聽那些跟我們有什麼差異。”
陸抒珩道:“都是一個祖宗,能有什麼差異?”
“有。”霍棄罹道,“雖一個祖宗,傳下來的文化也一樣。但世世代代統領者不同,一些根子上的東西也跟着改變了。”
陸抒珩道:“這我曉得,但左右差距不會太大。比如年節,便是同日。”
“馬上就快到了。”霍棄罹道。
“嗯。”陸抒珩應了下,又攏了攏薄被:“年節之後就真真正正開春回暖了。”
“希望我回去麼?”
霍棄罹突然的一句,惹得陸抒珩忍不住多看他幾眼:“腦子抽了?”
霍棄罹低頭笑兩聲,把人往懷裡一攏,又給人蓋了蓋被。霍棄罹壓住撲騰兩下那人,解釋道:“别動,不是冷麼?現在暖和許多了吧?”
懷裡那人沒有動靜,呼吸也漸漸平穩。
霍棄罹拍了拍陸抒珩肩膀,想不到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着,雙方怨恨沖天的,有一天也會同床共眠。
次日清晨霍棄罹又是被踹醒的。陸抒珩一臉警醒地看着身側的人。霍棄罹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他又翻臉不認人了。
陸抒珩收腳,把衣服披在身上,吸了吸鼻子。腦子轉過來,才想起昨晚确實睡得舒服,意想之中寒冷被溫暖替代。他這個人是嬌嬌身體,被冷着凍一夜準會生病。
霍棄罹翻身下床,陸抒珩心虛摸了摸鼻子。也跟着下來,把床給鋪整鋪整。
陸抒珩坐在椅子上,打理着自己的柔發。清晨總是明媚的,它雖不如午頭般光亮,卻是黑暗結束的信号,亦是新日的開始。光暈染在每根發上,使得打理得順暢,陸抒珩看着鏡中自己也瞧着身後那人,緩緩用冠給發束了起來。
直到陸抒珩一轉臉,撇了他一眼,隻這一眼。霍棄罹便知道,這人披散着頭發更柔性些,可紮起來便多了幾分剛氣。這幾分剛氣無疑是最重要的,就如多了幾分氣勢。
意氣風發,英姿飒爽。
“好看麼?”陸抒珩問他。
霍棄罹抿了抿嘴,喉結一動:“别勾『引我。”
陸抒珩從他身邊過去,坐在還沒到半個小腿高的木凳子上,拿過手邊的蒲扇扇火,火生得越來越大,直到鍋裡的米粥沸騰,散出香味,陸抒珩才停下手頭的動作,轉身去了屋外。
陸抒珩捧了把水覆在臉上,後又抹了把臉,頓覺輕爽很多。
直到霍棄罹喊他,陸抒珩才轉身回屋去。
“今日有何安排?”陸抒珩問道。
霍棄罹道:“沒安排。不過是到山裡遊玩居住幾天,體驗一把。若是你待不下,可以回去。”
陸抒珩沒回話。
“今日正好有集市,快些吃完。”霍棄罹提醒道。
陸抒珩道:“打聽挺清楚。”
霍棄罹道:“今兒一大早就聽院前有大娘談論道,你不仔細聽,怨我居心叵測。”
陸抒珩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接下去話:“這倒成我不是了。”
霍棄罹作勢哼了聲,意思太過明顯。
集市規模不大,一眼便望到了頭。但這集趕得有趣,雖買新鮮蔬菜瓜果多,但看着新鮮,賣的人熱情,買的人高興。
待提溜着幾隻撥好的雞鴨豬肉,二人才算滿意歸去。剛一踏進院子,陸抒珩便警覺不對勁。兩人對視一眼,無聲退到木樁後,放下東西,一把拔出腰間匕首。
陸抒珩聽着動靜,對霍棄罹一點頭,便躬着身前進。待走到内門,陸抒珩才停下,把耳朵貼着牆,腳下感應着動靜。
屋内人似乎發現有人知道他存在,皆抽出匕首,作好防衛動作。陸抒珩跟着動靜,估摸着裡面有幾個人,時刻準備沖進去。
待裡面的人腳步一停,慢慢靠近,陸抒珩瞬間一個轉身,跳了進去,提臂直砍。
不出所料,這五個不單單是賊人這麼簡單,這一對力,便知道有武力傍身。陸抒珩長腿一掃,借着腰軟一橫,直向前面人腹部捅去。後又迅雷不及掩耳,轉身擡臂,内力一振,匕首掃了一圈。賊人躲得快,隻稍稍退了幾步,便跳起來準備劈向他。陸抒珩左臂抓住一人,直接揚起,以過肩摔姿勢,使得砍陸抒珩那幾人不得不轉變方向。陸抒珩擡腳一踹腳邊人,轉身奪門而出。
那幾個見勢,也跟着追去。卻不想陸抒珩目的已達到。轉身止住腳步,借着一旁魁梧的樹,直直跳了起來,揚臂要作勢砍去。賊人隻顧防他,卻不曾想身後忽然多出一人,霍棄罹一刀斃命,直插要害。而後,一人見勢,轉身沖去。霍棄罹使勁,硬捏着那人手臂至酥麻,匕首一清脆掉地,随即而來的便是撕心裂肺的尖叫——那人手臂已斷成兩截,霍棄罹一扭,半隻手臂便掉了下來。陸抒珩看到動靜,瞧了霍棄罹一眼,後又正了正神色,伸臂一劃,頓時對面之人血液便噴湧而出,斷頸而亡。
霍棄罹玩的盡興,陸抒珩踹開賊人,奔到他面前,道:“留兩個活口。”
得留人審。
霍棄罹知道他什麼意思,便退後兩步,一腳把人給踢出去幾米遠,撲撲通通兩下,也沒了音。
霍棄罹拖了兩把椅子,示意陸抒珩坐下。随即把大門一關,頗有副要殺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