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抒珩用腳尖踢了踢賊頭,緩緩蹲下。
“哪來的?”
賊頭不吭聲,陸抒珩也不急,後便見半躺半坐在椅子上的霍棄罹帶着笑,一甩匕首,噗嗤——隻見那賊頭十指剩九指。
“啊——”那賊頭吃痛,十指連心,雙眼都要瞪出來了。沾着血的匕首旁就躺在他那跟斷指。
“小的……小的是這片山上的霸王,隻因……隻因看老爺們華貴,便想劫些……劫些銀子。求老爺放過我吧。”賊頭斷斷續續忍着痛道。
陸抒珩伸手拍了拍賊頭的臉,笑着起身,退了兩步。
“嘭——”地下,身後椅子直直砸在賊頭頭上,霍棄罹起身拍了拍手:“在你爺爺面前也敢糊弄?”
霍棄罹沒收力,砸的狠,直朝臉砸,竹椅都砸斷了幾截。躺着那人頓時七竅流血,但吊着口氣,怒瞪了面前兩人一眼,拔起手邊插的匕首便要了斷。陸抒珩擡腳一踩,匕首直直穿過那人手掌心。
“再問一遍,誰派來的?”
陸抒珩聲音不大,但陰森之氣撲面而來。等了片刻,他便失去了耐心,轉臉問賊頭身後的人:“你說。”
那人膽不大,哆哆嗦嗦地,半天也抖不出一句話。
“怕什麼?”陸抒珩問,“又不會和他們下場一樣。”
陸抒珩一起身,身後霍棄罹便跟着,一腳下去,斷了賊頭脖頸。
場面終歸安靜。
陸抒珩揪住僅剩一人領子,把他拖到椅子前。那是把剛砸過賊頭椅子,椅腿上還沾着新鮮的血液。陸抒珩坐下,轉着手間匕首:“說。說夠了,我滿意了,就讓你走。”
那人顫抖着身體,眼神左右飄忽不定。
陸抒珩留意舉動,側頭看向霍棄罹,見他搖頭,他才又轉了過去。
“爺……”那人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封像信般的東西。
陸抒珩接過,左右轉了兩圈,打開一角,要去拆信。
忽得,陸抒珩把信扔了過去,起身退了數步轉身,一手捂住自己,一手捂住霍棄罹口鼻,帶着他一起退。
隻見剛剛那個地方生起一團煙,眨眼隻間便消散。隻剩下被審那人雙鼻流血,怒目而亡。
陸抒珩動了動神色,與霍棄罹一對視,待過了一盞茶時間,兩人便分頭搜身,試圖搜出些什麼。
可這些人有用的東西着實沒有,好像抱着死的決心。身上搜不到一點東西。陸抒珩思索着,試圖找些可證明的東西。
陸抒珩低頭一看,彎腰撿起他們用過的匕首。前後翻了個面,用指尖摸索着。陸抒珩感受觸度,終于前前後後在第三遍摸出一條細微的縫。往往這條縫是難以注意到的。每條匕首上幾乎都會有一個銜接的縫隙,更何況匕柄永久了難免會添些裂痕這并不足為奇。不過這縫一般人摸不出來,可陸抒珩耍慣了匕首,各式各樣的都摸過。即便是裂縫大小,陸抒珩都用指尖感受到。
陸抒珩用雪狼彎匕使勁一挑,後用力一撬一掰,匕首外柄殼子才脫落,露出原本匕柄真面目。
那把匕首一看便是官家所用,光材質便單單不可與民間的比。且最有意思的是,這柄頭有着個不起眼的标志。陸抒珩微一思索,便多多少少地猜到是誰,神色晦暗,把那匕首藏了起來。
時候未到,便這麼急不可耐?
霍棄罹知他已知是誰,便背着手在旁,等着他怎麼處理。
陸抒珩看向他:“讓殿下見笑了。”
霍棄罹道:“今本王同陸狀元外出以觀大淩美景,習大淩文化,感知貴國之趣,樂其習俗之美。不料本殿受賊人之傷,陸狀元也無幸免,恐暫時不能歸回當面訴曰,見諒。望陛下徹查此事,歸于本殿暨大聿一個交代。——如何?”
陸抒珩點頭抱拳:“多謝殿下相助。”
霍棄罹道:“不過是對我無益處。今兒這賊人找的點兒不幸,要刺殺也不挑挑時間。”
陸抒珩為霍棄罹磨墨,待霍棄罹落筆墨幹。陸抒珩向天一吹哨,便有一信鴿過來,拍打幾下翅膀,落了下來。陸抒珩把信綁好,托起放飛:“去吧。”
鴿子在空中旋了幾圈,便向南飛去。
“收拾東西,我們走。”陸抒珩道,“等信一到,便自會有人尋過來處理。為今之計,我們必須躲幾天風頭,裝裝樣子才行。”
霍棄罹拍了拍袍,一股血腥味惹得他直皺眉:“你倒是想的周到。”
陸抒珩轉身,去屋裡翻了兩件袍子,随手扔給他一件:“外袍換了。”
霍棄罹接過,當着他的面換了起來。陸抒珩披上外袍,便和霍棄罹一同出了門。兩人一路向東,坐馬車又行了快一天,覺得差不多了,吩咐停下。
此地偏僻,隻有不幾戶人家住。但此地着着實實依山傍水,如仙境般缥缈,長在半山腰後,挺不起眼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處居所——是座廢棄的院子。一進去,灰土連天,撲得人直咳嗽。四周牆角都纏滿了網,木桌上是一層又一層的灰土。再擡步往裡走,便能激起更多的灰塵。這屋收拾起來費時得很,忙忙活活到傍晚才勉強能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