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守牢子的人不耐煩踢了踢他。
陸抒珩被人踢得發狠,終于有點清醒。
“起來。别死這了。”
陸抒珩努力睜了睜眼,一片模模糊糊的視線,好久才對焦。
陸抒珩吐出一口血。
看牢的忙向後退了步,嫌氣地指揮着身後的人:“你,給他傷口包着,你們,去那邊,那邊牢裡還有一個。上頭可交代了,這事沒查清前,他倆都不能死。”
身後的人忙稱是,後又分開,各自幹各自活的。
看牢的一走,牢内就隻剩兩個人。
一個陸抒珩,一個看着陸抒珩。
陸抒珩呼出一口氣,這口氣還沒呼完,就隻聽得到輕微地一小聲喊他。
“阿敃。”
陸抒珩神色一凜,聽這聲跟做夢一樣,終于有力氣擡起頭。
陸竟析穿着寬松的粗布衣裳,即使再怎麼寬容,可一眼看去,他在全身發抖。陸竟析緩緩蹲下,與他平視。
“哥。”陸抒珩突然哽咽。
陸竟析伸手,替他抹了淚,而後給了他個結實的擁抱。
“皇上派人看的緊,不讓咱家的人來看你。阿敃,哥對不起你,哥來晚了。”
陸竟析的聲音總帶着歉意。
就好像,想彌補有無法彌補的無奈。
陸抒珩道:“阿敃從來沒怪過哥,阿敃還怕哥怪我。”
陸竟析搖搖頭,用手撫摸他的腦袋:“傻弟弟,哥怎麼會怪你。哥相信你,陸家相信你。”
二人淚如雨下。
“阿敃,堅持住,你要撐住,知道嗎。”
陸抒珩用力點點頭。
陸竟析連從懷裡把特地尋的藥拿出來,喂給他。
陸抒珩已經全身到燙熱的地步了,陸竟析就握着他的手,一點一點的,給他灌藥水。
“我們家阿敃,是最厲害最心善的,上天一定會保佑我們阿敃,渡過這次難關。”
陸竟析一下一下地哄着他,給他嘴裡塞了好多糖。陸抒珩在這一刻覺得這很溫暖,他舍不得。
“哥。”陸抒珩半晌道:“我會好的。你别做傻事。”
陸竟析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重新在眼眶裡打轉。道:“怎麼會。哥一直相信,阿敃有本事。可是,哥看不得你受苦。”
陸抒珩還想說什麼,牢外的就開始罵罵咧咧的催了:“好了沒?外面看得緊知不知道?”
陸抒珩擡起胳膊,艱難地拍了拍陸竟析的肩:“替我向爸媽問好,阿敃不孝,對不起你們。”
陸竟析走了,此牢外面有白連溪的兵,他不敢多待。
臨走時,給陸抒珩又塞了點藥。給看牢的打賞了兩塊金條。一塊是照顧陸抒珩的,一塊是照顧韋日盈的。
看牢的沒見過有人出手這麼闊綽,一打賞就是打賞金塊。忙從那一臉嫌棄的嘴臉變成狗腿子笑臉。
“你,去給他倆換一套幹淨的衣服。把他給照顧好了。否則絕不輕饒。”
陸竟析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淨是心疼。
終于熬到天亮。
韋日盈那邊傳了點動靜,遠遠都能聽到。動靜挺大的,看牢的一直在那陪笑。
這架勢,估計是被莊忠良擔保,給無罪釋放了。
路過陸抒珩所待的大牢,韋日盈停下了腳步,身後是莊忠良。
“韋将領,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對他說。”莊忠良道。
韋日盈點了點頭,看了眼牢中那人,最後還是離開了。
陸抒珩被莊忠良拍牢門給拍醒的,哐哐哐的聲音,直傳到他耳朵裡。陸抒珩終于醒過來了。
陸抒珩咳了兩聲,眼睛微眯條縫,似是沒力氣睜開,眼皮擡也不擡。
“莊将軍。”陸抒珩道:“好算計。”
莊忠雙手環胸:“彼此彼此。不過,陸監軍,你計謀萬千,也不過如此。不,是陸抒珩。”
陸抒珩又咳了兩聲,咳出點血,血順着嘴角往下流,陸抒珩用袖子随意擦了擦。
“莊将軍何必呢,隻要我一日不死,便有一日翻身的機會。”
莊忠良對他的話毫不在意:“陸抒珩,别怨我心狠。要怨就怨你自己。”
陸抒珩哼笑:“你就不怕我抖出去嗎?”
“什麼?”
“韋日盈是女身,部下有錯,你監管不力,欺上瞞下,也是能夠你喝一壺的。”
莊忠良不以為然:“陸抒珩啊陸抒珩。本将軍給過你時間了,要怨,就隻能怨你當時沒抖出來。如今,你就算再說什麼胡話,别人也隻當你是瘋狗亂咬人。”
陸抒珩合上了眼,剛醒過來的精神頭不是怎麼好,不願理會。莊忠良見話說的夠多了,道了句:“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