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下已派人将信送到卓仁壽手上,不出三日,他便會給您回信。”關灼抱拳,在桌案旁複命。
陸抒珩放下書卷,燈光映在側臉上,一半明,一半暗,看不清什麼神色。
陸抒珩問:“他查的怎麼樣了?”
“禀公子,他說他查的有些吃力,畢竟他這個身份,近不了皇室。不過也有些眉目了,聽說百裡家有個遠房親戚在宮裡,但具體的還在聯系,生死不知。若是能找到,那是再好不過,當年的事,便能重見天日。”
陸抒珩道:“這麼久了,隻查到了這些?我既讓他做我耳目,是讓他替我耳聽八方,我看重他能力,才信任于他。掘地三尺,也要把宮裡那人給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過兩日我派人同他一起去尋。如今我剛來這兒,不能急于求成,若是被啓騁發覺,這事不好收場。”
關灼應下,又道:“今日我出門,果真如公子猜測那般,身後有謝遇春跟着我,不過我隻将他引進了個胡同,後頭便沒再行動。”
陸抒珩道:“不行動也好,若動作多了,難免引人猜疑,你……”
陸抒珩話還沒講完,門便被輕扣兩下,霍棄罹推門進來了。見陸抒珩手裡拿着書卷,關灼站在陸抒珩身後。
陸抒珩擡眼,見他手裡端盤點心,便問:“這是什麼?”
霍棄罹把點心放到桌案上,道:“做了些吃食。嘗嘗?”
關灼悄聲下去了,臨走時還将門給掩住了。
一回頭,被吓了一大跳。
劉虎不知什麼時候沖到了他身後,正隔着縫往裡頭瞧,試圖瞧見點什麼,樣子鬼鬼祟祟的,跟過街的老鼠要去偷油。
不過就他這體格,想躲也躲不了。倒是一旁的謝泉,坦坦蕩蕩的往裡頭瞟,手裡還不忘攥一把瓜子。見關灼看他,上前給他倒了半把瓜子,讓他一起磕。
身旁劉虎不情願了,見沒給他分,便上前也讨要。
謝泉不由道:“虎兒,看你這膘,餓你兩頓都不虧。去去去。你來湊什麼熱鬧?”
說着,就将劉虎手推一邊去。
劉虎不願意,低頭從下到上看了自己一遍,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頓時一頓評價:“謝泉,你這人,就是摳。”
謝泉一聽,頓時不願意了,怎麼他就摳了?想着便要找他掰扯兩句。
還是一旁關灼看着鬧心,不想打擾裡頭兩位雅興,便把手裡頭的瓜子一把塞到劉虎手裡,這才堪堪結束一場鬧劇。謝泉見關灼離開了,便也跟着離開,臨走時,還将手裡的瓜子都好心贈與劉虎。
獨留劉虎一人一臉懵。
謝泉追上關灼,将手自然而然地搭在關灼肩上,問道:“走這麼快幹嘛?”
關灼不喜人親近,特别是謝泉這種狗皮臉子的人,便厲聲呵斥:“謝遇春!拿開你的髒手。”
謝泉嬉皮笑臉:“你主子,現在是我家王爺的夫人,以後咱倆共事時間還長呢,脾氣這麼沖。”
關灼不想聽他費話,轉身連頭也不回地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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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抒珩嘗了口霍棄罹送的糕點,眼眸亮了亮。霍棄罹見狀,也跟着亮了亮,明知故問:“怎麼?”
陸抒珩問道:“好吃。這茉莉酥買的?我怎麼不知。”
霍棄罹搖搖頭,故弄玄虛:“你猜?”
陸抒珩想了想知道:“我猜——一定是手巧之人,還高壯有勁。”
“哦?”霍棄罹沒想到他會這麼講,便想聽下去,問:“此話怎講?”
陸抒珩将糕點舉起,亮在燈光下,但:“你瞧,這與尋常糕點不同,這不同之處就在于做工精細,茉莉味濃卻無渣,裡頭還包着漿心。茉莉酥以酥為綴,但經幾層酥皮包裹,層層交疊,卻不破,還能完整地包裹着裡頭的流心。甜而不膩,茉莉清香自留鼻息,可見做糕點這人精細。再瞧着酥上頭花瓣片片,經幾道工序成品卻依舊紋路完整,可見這人在捏造制作時,有力氣,一般能有這力氣,必是高大精壯的。啓騁,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霍棄罹摸了摸鼻,難得聽陸抒珩誇别人他沒氣,不但沒氣,反而還笑:“沒錯。”
陸抒珩道:“啓騁有心了,為我做這道糕點,肯定花了不少功夫。”
霍棄罹道:“為夫人做,為夫應該的。要學嗎?我教你做。”
陸抒珩無事,便起身,任由霍棄罹拉着,與他肩并肩:“好啊,難得無事。”
如此說來,霍棄罹渾然不知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因為不久将來,陸抒珩就差把廚房給點了,不隻是單單吃個茉莉酥,再晚點,人都要變酥脆了。
鐘三勝率先跑來,一時不知道該心疼哪個,索性指點着下頭的小侍去收拾攤子。再其次便是謝泉關灼,兩人主體明确,圍在陸抒珩身旁問有沒有事。後來劉虎竟也來了,先看了圈廚房,見并無大礙,這才又急急忙忙轉到二位爺身邊,畢竟他經常去廚房偷吃,要是廚房給燒了,臨時搭建個,少說也得十幾日偷吃不了東西。
陸抒珩也有些自責在身,畢竟問題于他,他一碰廚房不是做的難吃就是炸廚房。霍棄罹在一旁有些好笑,但得忍着笑去勸他,有些辛苦。
霍棄罹道:“看來阿敃天生是個享福的命,以後就歇着,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鐘三勝在旁一聽,驚恐萬分:“使不得使不得,爺,以後夫人想吃什麼,老奴命令做去。”
還沒等霍棄罹開口,這邊謝泉便插嘴:“果然人老不中用了,人小兩口之前廚味樂趣,老鐘您就别摻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