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雙手撐在桌面上,虎視耽耽:“明人不說暗話,我要你把人體實驗的全部資料給我,你那邊不得留存,必須全部銷毀。”
沈歸慈應下,示意他繼續說。
“沈朝明是你父親,你比我更清楚他想要什麼。”
沈歸慈思考片刻,借用沈朝明上午對他說的話:“可惜,最近半年太忙,沒時間回去看他,和他老人家都生疏了。”
這人就喜歡顧左右而言他,傅承咬牙:“他自然是要股份。”
沈歸慈笑:“原來如此,他真看得起江流景。”
傅承坐回椅子裡,說:“隻給四天時間,在第四天完全結束,否則,你的情人就該換一個了。”
沈歸慈驚訝:“他還活着?我以為他隻是開胃小菜,後面還有更大的驚喜等着我。”
他說得太輕松,傅承一時拿不準他的意思,但絕不會在談判時敗下陣來:“你是指蘇南?江流景一死,蘇南自有用處。”
沈歸慈起身,整理袖口:“沈總拿得起放得下,當初對蘇南上頭,現在随随便便可以把人推火坑裡,可是一點不戀舊情。”
這話抛出來,聽不見一點回響,傅承隻覺得當初腆着臉追人丢臉面,對蘇南的沖動估計也是看臉看出來的,當時隻是鬼迷心竅而已。
沈歸慈告别,臨走前才想起來什麼,順口提到:“對了,誠信起見,你說江流景沒死,讓他給我打電話,就現在。”
傅承自然會滿足這種微不足道的要求,提起手機打電話:“接1号。”
電話轉撥至少兩次,才彈出來一個視頻電話,昏暗狹窄的空間裡,一束光照亮埋着頭的江流景。
一隻粗大的手抓住他的頭發,将人的正臉露出來,他頭發上沒擦去的泥水已經幹硬,雙眼被蒙,嘴裡塞了布條,悄無聲息。
大手扯出嘴裡的東西,将攝像頭抵在他臉前:“有人見你,說話。”
江流景隻顧含着胸劇烈咳嗽,又被抓了頭發,抗拒地偏過頭:“滾開。”
沈歸慈掃了一眼,沒再多看:“他随時有可能病發,要是四天後留我一具屍體,交易作廢,讓蘇南去擔那實驗的責吧。”
他轉身離開,上車後,他打開手機上的定位系統,芯片在兩省交界處某高速向南移動1公裡。
技術人員發來信息,提供同樣的數據,沈歸慈靠着椅背假寐,放在腿上的手食指無規律地動彈。
既然在高速上,可以安排人員攔截,但不排除傅承撕票的情況,如他所說,他手上人命驚天,再多一個江流景不足為懼。
死局。
拉着所有人同歸于盡的念頭蠶食着理智,等江流景一死,沒了桎梏,傅承、沈朝明、蘇南……這些人,憑借他布下的網,動動嘴就能讓他們翻不了身,在大衆高熱度關注之下,将他們綁起來,隻需要一點火,就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保住江流景,他還能活多長時間?不可違抗的命運,會施舍給他多少時間?
要他死,還是活?
沈歸慈想到深處,喉頭竟然泛起一股腥甜,鐵鏽味湧進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