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并不打算放過她:“怎麼臉紅了?”
“咳咳……”黃靜希劇烈咳嗽起來。
凝脂般的臉漲紅,因為煙火嗆喉、因為暖風熏人、因為該死的心跳。
杯盤狼藉,暖燈燥熱,江嶼氣定神閑地看着她,眼神裡咀嚼着笑和蔫壞的得意,黃靜希另一隻手拍了一下他手背,掙開。
“女律師的手也是你随便敢牽的。”她惱着抱怨,揉着手。
棒球帽投下淡淡陰影,江嶼墨染的眉毛一揚,他失笑盯着黃靜希看,輕輕轉動食指的戒指。
他把戒指取下,放在桌上轉圈,若有所思道:“女律師是女朋友,怎麼辦?”
漫不經心的語調,帶着一絲往日的頑劣。
也是他當初也是這樣的語氣,拒絕那些女生的情書,吊兒郎當,殘忍地笑道:“怎麼辦?好像沒感覺?”
什麼是感覺?虛無飄渺又危險,她看着他,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肩上,停留又離開。
她撇清關系:“請江先生不要自作多情,合作關系罷了。”
江嶼和她對話總是過分耐心,總在她以為話題即将結束的時候開口,他把戒指戴上,慢慢道:“黃靜希,是說今天喜歡一個人,不會等到明天讓他知道的人,對嗎?”
額……她似乎好像确實這麼說過,這隻自戀又臭屁的孔雀記性怎麼這麼好。
她又擰開了汽水,橘子泡沫和夏天的氣息一起湧出,她喝了口懶懶道:“是又如何?”
“沒事,确認一下。”
“阿姨,結賬。”
烤肉店外夜已深,隻剩遠處街燈下吆喝着劃拳的大叔,剛才還熱鬧的街頓顯寂寥。黃靜希腳疼不想走路,讓江嶼把車開來。
倚靠在街邊電線杆下,影子拉得長長,消消樂的聲音一陣一陣響起,直到一個消息彈出手機。
她遲疑了一瞬,點進去,指尖滞空。路邊江嶼的車喇叭按了兩下,她才回過神來,上了車。
“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什麼。”黃靜希扯了扯嘴角,江嶼也不再詢問。
車在漆黑夜裡疾馳,把灰蒙蒙的樹影甩在身後,車内除了月光還照着,沒有别的光源,亮起的手機屏幕吸引兩人的注意力。
淩晨,十二點,黃靜希的電話準時響起。
手機響着,她猶豫着沒有接通,江嶼淡淡掃了眼屏幕上來電對象,越過鈴聲,車内陷入死寂的沉默。
“不打算接?還是要我回避。”他 “熱心”問道。
“想接自然會接。”
今天是她和連雲舟分手一周年的日子,方才收到他近乎混亂的想念,這通電話該是他醉後的失守,他不是一個輕易脆弱的人,可她怕她失守……
“你不是好奇,上次他和我說了什麼嗎?”他打斷她的思緒,淡笑着開口,車燈射過前方的蔥茏灌木林,兔子驚過,他轉頭看向她說:“我告訴你。”
她的眼睫對望着他,淡淡的月光下被勾勒出珍珠白的輪廓,同遠處湖泊泛着一樣粼粼的柔波,這樣的黃靜希,連雲舟見過嗎?江嶼冒出這個想法。
“說。”黃靜希受不了他賣關子。
“他讓我不該惦記的别惦記,不要自取其辱。”
“我答應了他。”江嶼不疾不徐道。
黃靜希聽後,呵笑一聲,冷冷道:“真是自大,你們覺得我是誰的物品?”笑過,她又語調一轉,柔着嗓音蠱惑道:“為什麼要答應他?不應該有野心嗎?”
“降低對手戒備心的事,為什麼不做。”他勾唇,散漫中帶着幾分吊兒郎當的浪蕩,他再淺淺掃了眼黃靜希,把第二次響起的電話無情挂斷。
“挺有意思的。”她挑眉嗤笑一聲,不再理會他,把車窗降下一些,讓夏野被夜晚浸涼的風進來一些。
該說江嶼是個狡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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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漫長的一天,洗漱完接近淩晨2點。
明明已筋疲力盡,黃靜希還是躺在床上簡單過了下明天的行程,昏昏欲睡時,收到了梁晉楷的消息。
她坐起來點進消息,很簡短,不過是好消息,他答應了,她要去藍城。
僅思考了一秒,黃靜希答應了下來,把消息同步楊一得,抓緊時間休息。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被按下快進鍵,黃靜希早出晚歸和楊一得溝通商家和選品,清靜下來的夜晚又在協助黃玲和她律師處理離婚案的材料。
忙碌的生活裡,無關痛癢的小事便被抛諸腦後,包括許多的已讀不回,直到那天夜歸,小區樓下遇見了江嶼。
這件“小事”,她不得不直面了。
是的,直播間和案子兩頭忙起來,某個深夜她拖着行李箱就回了陳穎那,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