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靳嶼在手機上搜了許多酒店,但由于國慶,都已經客滿。
最後他隻找到了家附近的賓館。
中途恰好路過一家藥房。
段靳嶼進去買了盒醒酒藥,穆聽梨就着礦泉水,吞了兩顆。
外頭風一吹,她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不少,但還是有些難受,想睡覺。
兩人繼續往賓館走。
十分鐘後到了賓館,大堂前台的女人一看是一男一女來開房,還以為是附近的大學生情侶,直接說:“大床房六百。”
平常隻要一百多塊的房間國慶漲了好幾倍。
段靳嶼也懶得還價,說:“要兩間房。”
“單人房便宜些。”女人說:“四百五一晚。”
段靳嶼嗯了聲,準備付錢時,穆聽梨扯了扯他的衣袖:“好貴,我們換家吧。”
“國慶都這價格。”段靳嶼不甚在意:“回去我努力幫雲澄哥打工,他會發我工資。”
他拿出手機付款,穆聽梨腦子一卡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阻止他。慌忙之際,她的嘴巴先于意識,說:“要不我們住一間房吧?”
段靳嶼手指一頓,視線瞥過來。
目目對視。
世界仿佛寂靜。
“……”
穆聽梨的腦子要炸了。
不是。
她剛剛說了什麼?
她竟然邀請段靳嶼。
住、一、間、房?
在他的注視下,穆聽梨的呼吸停住,隻能硬着頭皮解釋:“我隻是覺得這樣便宜些。”
“哦?這樣麼?”段靳嶼瞧她,語氣吊兒郎當:“我還以為你酒後吐……”
“開兩間單人房!”穆聽梨猛地打斷他的話,沒讓他吐出最後兩個字。
她手忙腳亂地從口袋掏出身份證放到桌上。
段靳嶼輕笑一聲,也從口袋裡摸出身份證,對女人說:“麻煩了,兩間。”
兩人在面前一直小聲聊着天,女人見他們模樣生得好看,也賞心悅目,就沒出聲催促。
她拿起兩張身份證,一邊輸入兩人的身份信息,一邊嘀咕:“一開始以為你們是情侶,後來以為是兄妹,現在才确定你們是姐弟。”
穆聽梨不吭聲,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
下一秒,便聽段靳嶼說:“我們不是姐弟。”
“哎?”女人将房卡和身份證一同遞過來,順便說:“你不是才十六麼?”
段靳嶼沒應。
女人沒再問,隻說:“房間在四樓,電梯上去右轉。”
“行,謝謝。”
段靳嶼朝着電梯口走,穆聽梨溫聲說:“我們走安全通道吧。”
段靳嶼:“乘電梯上去吧。”
“沒關系。”穆聽梨說:“四樓而已,我們爬上去。”
夜晚的安全通道寂靜到可怕,一路上,隻有兩人清脆的腳步聲。
穆聽梨猶豫了下,才問:“你才十六啊?”
她記得他之前說十七的。
段靳嶼淡淡嗯了聲。
“……”
穆聽梨的腳步不由地慢了下來。
“穆聽梨。”段靳嶼像是閑聊般說:“再過兩個多月,我就十七了。”
“嗯。”
“然後再過段時間,我就成年了。”
“嗯。”
“我不是小孩,也就比你小兩歲。”
“嗯。”
他這麼說着。
穆聽梨也隻能這麼應着。
“我也就上學早了些。”段靳嶼扯了下唇:“能不能别把我當小孩?”
酒店走廊尤為安靜,一直到房間門口,穆聽梨沒有應聲。
她拿出口袋裡的房卡,滴一聲,門開了。
穆聽梨回頭,看了一眼段靳嶼:“晚安,早點休息。”
說完,她走了進去,關上門。
段靳嶼站在外面,眼睫上下扇動了好幾下,像是抵擋湧上來的情緒。
良久,他才走進隔壁房間。
穆聽梨躺到床上。
她明明想閉眼睡覺,可今晚發生了太多事,現在思緒亂七八糟的,再加上換了個環境,這會兒她怎麼也睡不着,頭疼的難受。
莫名又想到了段靳嶼的年紀。
原來他才十六。
真的好小啊。
他。
她戴上耳機聽歌,又扯過枕頭抱在懷裡,後來迷迷糊糊地眯了兩三個小時。
第二天段靳嶼一早起床,在街邊買了早點回來,按響穆聽梨的房門。
穆聽梨起床,從貓眼中看到段靳嶼,開了門。
段靳嶼看着她眼下的青色:“昨晚沒睡好?”
“嗯,我認床有些嚴重。”穆聽梨說:“昨晚又喝了酒,一直有點頭疼。”
段靳嶼:“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不了。”穆聽梨搖搖頭:“等我一下,我去洗漱。”
穆聽梨進了衛生間,段靳嶼也沒回隔壁房間,坐在床上等她。
耳邊很快響起嘩啦啦的水聲,段靳嶼忽地出聲:“姐姐,以後你别碰酒了。”
這賓館的隔音不是很好,即使隔着門闆,穆聽梨還是清晰地聽見了他的話。
想到昨晚那麼驚悚的發言,不用他提醒,她以後也絕對不會碰酒。
對了。
穆聽梨手指一頓。
她隻有賓館後的記憶,剩餘的她沒一點印象。
穆聽梨唇邊還殘存着泡沫,随意問了句:“昨晚我還說了什麼嗎?”
她吐了口泡沫,又補充了句:“或者做了什麼?”
段靳嶼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氣定神閑地打開,懶洋洋地說:“我想想看啊。”
聽他這麼說,穆聽梨稍微放心下來。
她知道有些人喝醉會耍酒瘋,但她覺得以自己的性格,大概率不會給别人添麻煩。
外頭半天沒說話,穆聽梨愈發肯定内心的想法,于是低頭繼續刷着牙。
半晌,段靳嶼悠悠開口:“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說了些從前的事。”
穆聽梨身體略僵,陡然升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壓住聲音裡的緊張感,不動聲色問:“我說了什麼?”
“你說,以前把張衛生巾塞進一個男生的嘴裡。”段靳嶼輕笑:“還一副很驕傲的樣子。”
“……”
穆聽梨看着鏡中的自己。
也沒什麼。
她就是想死一死。
“還有呢?”她故作淡定問。
段靳嶼慢條斯理地說:“還有很多,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了。”
猶豫須臾,穆聽梨心一橫,主動問:“那我應該沒提到……”
話到這裡,她說不下去了。
段靳嶼一頓:“嗯?提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