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桑醒來之後就去了印刷店,準備多印幾本劇本,方便給演員背台詞。印刷店老闆翻了翻劇本,告訴紀桑,這要重新刻闆,還要等上好幾天,而且她隻要印幾份,量小,自然單價也高,一本就要五百文。
費時費錢,紀桑思索再三最終還是放棄了,後悔昨日沒讓夏侯郢多抄兩份。她雇了一輛馬車,直接去了廖席玉家裡。
廖席玉家裡小孩子多,紀桑特意買了些糖果和糕點帶了去,結果到了以後發現家裡一個大人都不在。一個小姑娘邊舔着糖紙邊告訴紀桑,周瑛子帶着容弗和廖席玉還有三個姐姐出去演戲了。
在屋中又坐了半個時辰,還不見廖席玉回來,紀桑哀歎一聲,沒有手機真是麻煩。她決定先回府,沒想到剛踏出房門就看見廖席玉回來了,兩隻手裡提着大大小小的藥包。
“還好你回來了,我今天差點白走一趟。”紀桑捏着手中的劇本,“劇本寫好了,你快來看看。”
“劇本?”廖席玉不太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問她,“我看劇本幹嘛呀?”
“背台詞啊,要不然你怎麼知道要在台上說什麼,演什麼?”紀桑說。
廖席玉進屋放下藥包,接過劇本,翻開随意看了幾眼,便皺起眉頭,“可是我不認識字啊。”
“啊?你說什麼?”紀桑瞪大眼睛,“你怎麼會不認識字呢,你不是學唱戲的嗎?不認識字怎麼記住那些詞的?”
“是師父教的呀,他唱一句我學一句,唱多了不就記住了。”廖席玉将劇本塞給紀桑,“這個我們可用不上,還給你。”
“你的意思是,要我一句一句講給你們聽,直到你們背下來?”紀桑驚道。
“是啊。”
看到廖席玉點頭,紀桑簡直驚呆了。
她千算萬算,沒想到廖席玉會不認識字。她雖然穿越過來一個多月,可經常還是現代人的思維,比如她會直接默認一個成年人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會讀書寫字的······
她懷着最後一絲希望問,“容弗呢?你娘呢?都不認識字?”
廖席玉搖搖頭,澆滅了紀桑最後的希望。
“還有一個辦法。”廖席玉忽然說道。
“什麼?”
“你把故事講給我們聽聽,不過我們隻能記住主要内容,表演的時候就要靠現場說了,就是不能保證和你寫的這些一模一樣。”廖席玉笑着眨眨眼,“以前學戲的時候,在台上記不住詞,我們就會編故事。”
“不行不行。”紀桑直接駁回這個意見,她允許演員在講台詞的時候有自己的調整,但是不能一直自由發揮啊,這樣怎麼能保證演出效果。
廖席玉噘着嘴巴“哼”了一聲,她聳聳肩直接坐下,“那就幫不了你了。”
這也不行。
她剛剛甚至都定好幾個角色了:廖席玉身材高挑,俊眉大眼,眉眼之間有一股英氣,可以反串,飾演梁山伯;容弗細眉翹眼,五官細緻小巧,适合祝英台;周瑛子身體已經痊愈,便可以飾演祝英台的娘;妹妹們還可以客串群演。
現在全毀了······如果重新找人,還要浪費不少時間!
“你們周圍就沒有認識字的人嗎?”
廖席玉托着腮思索了片刻,“村東邊李叔家的兒子上過幾年私塾,應該是識字的。”
“走,我們現在去找他。”紀桑就要拉起廖席玉,被她制止。
“哎——哎——他進山采藥了,得兩三天才能回來呢,我剛從李叔那拿藥回來。”廖席玉沖着桌上的藥包揚揚下巴。
紀桑皺着眉想,這隻能當做一個備選方案。
她手抵下巴,大腦迅速想計劃B。她在權衡找到一個夫子過來教她們識字,直到能背下台詞和重新找到一組識字的演員哪個更能節省時間。
“這樣吧,劇本先放在你這裡,你先找周圍有沒有可以教你們認字背台詞的人,我也回去找找有沒有夫子,兩日後我再來。”
廖席玉點點頭,送走紀桑後,她轉身推開屋子裡另一扇門,床上躺着一個朗月映水,溫文爾雅的男人。
紀桑沒有直接回夏侯府,而是停在一所書院門前。夫子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先生,留着一撮山羊胡,聽她說明來意後,立刻皺起了眉頭,擺手斷然拒絕:
“不收,不收,我們這裡不收女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