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席玉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她就這麼呆呆地坐在那裡。看不到阿進被人攙扶着離開,聽不到葉殊棠感謝這段時日她對太子殿下的照顧。
紀桑走過去,輕輕将廖席玉擁在懷裡,“席玉,要是想哭,就哭吧。”
廖席玉抱住紀桑,将臉埋在她的身前,放聲大哭。
夏侯郢送葉殊棠和太子出城後折返回來,剛踏進院子,便看到紀桑半醉半醒地撐着石桌,還在不斷給自己倒酒。容弗站在一旁無奈地勸阻,試圖搶走她的酒杯,卻無濟于事。
“席玉,智者不入愛河······知道嗎?男人隻會影響我們搞事業的速度,以後我們的戲班子賺錢了,找什麼樣的······男人沒有?”紀桑揚起酒杯,眼神迷離,高聲大喊。
夏侯郢居高臨下地看着醉呼呼的紀桑,忽然笑了下。原來她辦戲班子是存的這樣的心思?
“紀桑,我們回去。”他邁步上前,幹脆利落地将紀桑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随後直接将她公主抱起來。
紀桑迷迷糊糊睜開眼,努力聚焦視線,看到是夏侯郢,便皺着眉掙紮起來:“夏侯郢?你怎麼來了!放我下來,我還沒喝夠呢!”
她雙腿亂踢,手臂揮動,卻被夏侯郢牢牢箍住。他低頭看着她那副蠻橫的樣子,嘴角挑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乖一點,你喝多了會丢人。”
紀桑不甘心地扭了扭,嘟哝道:“我才沒醉……夏侯郢,你才醉了……”話音未落,她的腦袋便無力地垂在他的肩膀上,嘴裡喃喃着,“席玉……以後我們要賺好多錢……”
馬車晃晃悠悠地行了兩刻鐘,到達夏侯府時,紀桑的酒意已經散去大半。她抗議可以自己走回去。
然而,夏侯郢充耳不聞,抱着她穩步朝府内走去,語氣中透着不可抗拒的霸道:“别鬧。”
紀桑掙紮無果,隻能賭氣閉上眼睛裝死。
等到喝下半碗醒酒湯,紀桑漸漸清醒,她靠在床頭,想起廖席玉和阿進,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夏侯郢看她神色低沉,安慰道:“若是太子殿下真心喜歡廖席玉,将來也可接她入宮,你便不用操心了。”
紀桑聞言猛地皺眉,毫不客氣地反駁:“你這是什麼話?世上哪有女子願意與人分享自己的愛人?更别說,在我們那裡,一個男人隻能和一個女人結婚,三妻四妾可是違法的,要被判重婚罪的!”
夏侯郢微怔,眼神一暗。是了,他差點忘了,紀桑來自一個與他完全不同的地方。
那麼……她也會離開他嗎?
“紀桑,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紀桑搖搖頭,“不知道,一睜眼就在鬼地方了。”
“那你知道要怎麼回去嗎?”
紀桑還是搖頭,心想我要是知道現在還會待在這裡嗎!
夏侯郢幾乎是提着心問她,“你想回到你原來的生活嗎?”
紀桑依靠着床欄,閉着眼睛,幾乎是脫口而出:“當然想啊。”
他在她面前半蹲着,仰望着她,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深情,“如果我說,我不想你離開呢。”
“啊?”紀桑倏地睜開眼,對上他灼熱的視線,心跳都漏了幾拍。在大腦失去思考之前,她胡亂地找到了一個理由:“是因為我可以幫你解毒嗎……”
夏侯郢緩緩起身,雙手撐在她身側,将她困在懷中。他目光灼灼,聲音低沉:“你以為我留你在這裡是這個理由嗎?”
紀桑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片刻後隻聽到夏侯郢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着他說:“因為我喜歡你。這理由……夠不夠?”
她又不是木頭,她有感覺但她不敢多想。但是當她親耳聽到他這麼說,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上湧,翻騰着,叫嚣着。她睜大眼睛,有些語無倫次:“你——我——”
下一秒,夏侯郢伸手捧住她的臉,低頭輕輕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個吻,蜻蜓點水,卻足以讓人心潮湧動。
淺嘗辄止,紀桑甚至還沒來得及閉眼睛。那一瞬間,紀桑不想再躲了,她隻想順應着自己的心。
“夏侯郢。”她忽然叫住他,很認真地說,“你知不知道,如果喜歡一個人,就要真誠一些。”說完,她擡手扯過夏侯郢的衣領,直接吻了上去。
秉燭搖曳,給床上相擁着的壁人打了一層暖金的柔光。
*
翌日清晨,紀桑迷迷糊糊間伸手摸了摸旁邊——冰涼冰涼的!這讓她一個激靈清醒了大半,她閉着眼睛又摸了摸自己,整個人石化一般。
夏侯郢沒穿衣服,她也沒穿衣服!雖然她和夏侯郢夜夜同眠,但是兩個人都是和衣而睡,也不會有特别逾矩的行為。
昨晚······發生了什麼啊······
紀桑閉着眼睛開始記憶回溯,她昨夜陪廖席玉喝酒來着,然後……看見夏侯郢來接她,接着……他和她說了什麼來着?
好像是表白了吧?然後她……她還記得自己被親了一下。可是,她好像不太滿意……于是……她還反過來強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