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啊,我是在想事情呢。”
“那就好了,”宋啟明低頭,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東西。
是一個香囊。
他把香囊放到姜苡枝手上:“這是母後讓我給你的,她看冬日将至,便繡了這暖手香囊,你與我一人一個。”
“她本來還想親自來的,可她身體不好,太醫讓她盡量不吹冷風,便隻好由我代來一趟了。”
姜苡枝看着自己手心裡的香囊,一時間說不出話。
快醒醒吧。
他們根本算不上你的家人。
這裡也不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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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按照慣例進行早朝,共同商讨國家大事。
“朕前幾日到宮外去,怎麼見到街上還有這麼多難民?”宋啟明坐在朝堂之上。
“陳愛卿,安置難民一事,朕不是交由你負責了嗎?”
陳尚書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不敢言語。
“罷了,這事便交由你去查吧。”宋啟明大手一揮,“看看那些錢款都落實到什麼地方去了。”
“是。”
陳尚書應聲後退下。
早朝結束,陳尚書急忙回到府中,暗自思索接下來的對策。
“老爺,這是陸相方才派人送過來的。”家丁突然遞來一本冊子,“說是對您的調查有所幫助。”
陳尚書心下一驚,一把将冊子奪過來。
這是本《名冊目錄》,他将它翻開,裡面寫着許多朝臣,每個人的後面還附着一些數字。
這是貪污赈災款的名單。
陳尚書一眼便看出來這是份假得離譜的名單,陸雲晟那樣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
但他還是胸有成竹一樣地把名單送過來。
是在給他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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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晟像是料到陳尚書會來找自己的,早早便擺好茶,等他大駕光臨。
“陸相。”陳尚書向他行禮。
“先生不必多禮了。”待陳尚書落座後,陸雲晟又将茶向他面前推得更近些。
“論資曆,您比我還要年長不少,我還得多向您學習才是。”
陳尚書也以客套話回複他。
二人相互奉承許久,陳尚書低頭準備喝茶。
可茶舉到嘴邊,他卻忽然愣住:“這茶……是紫霧葉?”
陸雲晟笑着:“先生果然見多識廣,一眼便看出來了。”
“這迎貴客,當然得用好茶了。”
“這茶,可不便宜吧?”陳尚書斂了笑意。
可陸雲晟依舊是無所謂的模樣,他故意将話說的模棱兩可:“這積少不就成多了。”
随後,他舉起茶杯朝着陳尚書:“今日我們以茶代酒了,我敬先生。”
陳尚書的茶杯在空中懸停了好一會,茶面由于他手的顫抖而掀起波瀾。
他最後還是一飲而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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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麼過去好幾天。
起初,姜苡枝還會每日定時定點地到攝政王府中去。
宋無渡也不趕她,隻遞一本詩經讓她謄抄。
隻要能夠同他說話,姜苡枝也樂意如此。
可這樣的日子最後隻持續了三天。
姜苡枝原本的計劃是在謄抄的同時旁敲側擊地點宋無渡幾句,沒想到人家專門給她一個房間用來學習。
除了她誰都不許進來。
辦法總比困難多。她決定改成吃飯的時候點他。
結果宋無渡和她說“食不言,寝不語”。
姜苡枝:……
第四天她就不再去,浪費時間沒有意義。
因此白芷見長公主今日難得出現在府上。
“哎,你聽說那個陳尚書的事了嗎?”
“陳尚書?他有什麼事。”
姜苡枝正靠着椅子賞花,随同的侍女無聊,便偷偷說起八卦。
“你還不知道啊?他貪了朝廷的赈災款,今天剛被抄了家呢!”
“聽他們說,當時那個銀票啊,跟下雪一樣地在天上飛呢!”
她們講的激動起來,音量不自覺地提高,傳到姜苡枝的耳朵裡。
而她也不甚在意,全當個故事聽聽。
“還有這事?”
“是啊!唉,隻是可惜他的女兒,好像也才十五六歲吧,這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這有什麼可憐的,她敢說沒用過貪來的一分錢?”
“也是。”
聽到這裡,姜苡枝突然轉頭叫白芷的名字。
“他女兒會去哪裡?”
姜苡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發奇想問這麼個問題。
白芷自然清楚她所說的是誰,“回長公主,大抵是被發賣為歌妓吧。”
姜苡枝說了聲“哦”,便重新轉過頭繼續看花。
院子裡這些花,她一個名字也叫不出來,更不懂該怎麼養它們。
它們被作為觀賞的事物,枯萎後自然有新花替上去。
姜苡枝突然站起來。
“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