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與桑梓的幾次見面,姜苡枝對于她的印象幾乎可以用兩個詞語概括。
神秘。
還有社恐。
也正因如此,姜苡枝不再執着和她套近乎,尴尬地寒暄兩句後便準備與陸雲晟一同離開。
但今天好像不同尋常,發生的許多事都出乎意料。
比如此刻,桑梓忽然叫住她。
她回過身,隻看見桑梓死死絞住手指,好像一聲“姜姑娘”花光了她所有勇氣。
“可以拜托,讓我協助您管理安居所嗎?”
“......啊?”
或許是知道自己這句話顯得莫名其妙,桑梓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口:“還有念慈,我也可以替您送她回去的。”
今天的話好像超過了她以往的份額,使此刻的她漲紅了臉,垂在身前的手直哆嗦。
但她一定要說。
姜苡枝有點明白了,也可能并沒有。
但她目光短淺,并且無法一直管理安居所都是既定事實,确實不如交給其他人。
況且還是個在未來大概率和她成為親戚的人。
于是姜苡枝揮揮手,揚起笑臉:“那便辛苦姐姐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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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徹底黑下去了,漆黑的夜幕找不到一點光亮,昭示着明日第一場春雨的來到。
“你同她很相熟?”
兩個人久違地并肩走在街上。
“沒啊,就說過幾句話而已。”
這話說起來應當不可思議的,可陸雲晟卻一如既往地散漫,好像這不過是茶餘飯後的消遣。
“那你還放心将那些孩子交給她。”
“這有什麼,她未來可是我皇嫂,怎麼可能對那些小孩子做壞事。”
“而且,雖然說不熟,但是我還是知道一點的。”
陸雲晟挑起半邊眉毛看她,表示願聞其詳。
得到預想中的反應,姜苡枝笑得狡黠,她突然加快腳步,來到陸雲晟身前。
而後轉過身同他面對面:“她不是淺涼人哦?”
對方的故作驚訝也同樣在她的預料之内,陸雲晟繼續笑着向前走:“你倒越來越入鄉随俗了。”
“果然,你就是知道。”
她聳聳肩,而後向左撤開一步,以繼續同他肩并肩。
“話說,你不會有什麼分身吧,不然之前你明明就在東鈴,是怎麼還能對這裡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是啊,這都被你發現了。”
他順着姜苡枝的話:“别看我現在正同你走路,其實府中還有個分身在處理公務。”
“倘若時間正好,你指不定還能同他見上一面。”
姜苡枝當然知道他在開玩笑。
“那我就期待喽?”
陸雲晟被逗樂,改揚起頭笑着走。
接下來的寒暄幾乎都是消解時間的産物,直到她忽然察覺空氣中彌漫的味道。
她的原計劃是加快腳步趕緊略過,最後卻還是忍無可忍地停下來。
“你餓嗎?”
于是二人索性到馄饨攤坐下。
見陸雲晟隻要了一碗馄饨,姜苡枝探探頭:“你不吃嗎?”
陸雲晟正随手替把桌子擦幹淨,聞言看向她,語氣帶着些故意的戲谑。
“是啊,畢竟我在這裡吃獨食,辛苦做事的分身要生氣的。”
姜苡枝懶得理他,隻哼笑一聲,然後晃着腳東張西望,最後把目光落在煮馄饨的阿婆身上。
工作台不大,但很幹淨,阿婆把提前準備好的馄饨放入燒滾的水中。
可能是姜苡枝的目光太過顯眼,做好一切後,阿婆便轉過頭向她慈祥地笑。
陸雲晟目睹一切,又目睹姜苡枝尴尬地回以一笑,之後便連忙轉向其他地方。
她看沒多少人的街道。
冬天幾乎快要徹底過去了,冰雪融化,萬物複蘇,她又重新聽到鳥鳴叫。
那些先前穿着厚重的棉襖,拿着手爐仍然直哆嗦的日子,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
“桑梓姐姐是西熙人嗎?”
她的視線移來移去,最後還是移回到陸雲晟身上。
“看來你的消息還是不太靈通啊。”
姜苡枝以為他的話就到此為止,可不是。
“她是南辰來的。”
馄饨被放到面前,白花花的熱氣在夜晚格外顯眼。
“你之前不是一直假裝不知道嘛。”姜苡枝接過陸雲晟遞過來的勺子,撈起個馄饨等待它涼。
她笑着睨他,“怎麼現在又這麼随便就告訴我了?”
“我不告訴你,你不照樣還是知道。”
姜苡枝也不多想,“也是,看答案和自己想出來的怎麼能一樣。”
馄饨被她一整個塞進嘴裡,她難得沒心沒肺地對着陸雲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