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五年春,李遲與姚遠大婚,轟動朝野。
一衆臣子為着這儀程細節吵得不可開交,首先是誰娶誰,其次是娶到哪,最後是成何體統。
有些人,譬如禮部尚書魏凱,愁得生了滿頭白發,憑空老了十歲。有些人,譬如軍機大臣彭磊,氣得長了一嘴火泡,肝火旺得能點炮仗。
總之總之,在這夫夫二人的一力推進下,婚期定于谷雨時節。
雨生百谷而潔淨,鳴鸠拂其羽,戴勝降于桑。
一納采,陳物于庭,奉書緻命,告廟醴賓。
二問名,蔔其吉兇,以紗系臂,主許賓授。
三納吉,歸蔔于廟,使者往告,行奠雁禮。
四納征,金銀绫絹,玄纁束帛,加璧乘馬。
五請期,蔔得吉日,告成婚期,寄紅箋書。
六迎親,花轎鼓樂,回贈手帕,郎君上轎。
李遲頭戴金絲玉冠,足蹬錦繡革履,身着朱紅喜服,騎着絕影,翩翩少年鮮衣怒馬。他用花玉劍劍鞘輕輕挑開門簾,露出姚遠俊朗逼人的面龐。
一雙長腿跨出花轎,姚遠頭戴鳳凰玉冠,身穿金邊寬袖紅袍,腰間束金玉帶,冷白膚色被襯得動人心魄,勾唇一笑便能使驕陽失色。
李遲怔愣一瞬,喚道:“郎君。”
姚遠挑眉看他,應聲:“夫君。”
牽巾如月老紅線,中間绾一同心結,行動間随風輕晃。
帝王娶親,卻不入宮,而是娶回鎮國侯府,也不知究竟是李遲娶姚遠還是姚遠娶李遲。
兩人既無高堂,也無親眷,轟轟烈烈的喧鬧,全都随着大門落栓的一刻,被隔絕在外。
桃枝盛放,點點绯紅。
婚書言:
嘉禮初成,良緣遂締。
願以結發為夫妻,相攜恩愛兩不疑。
佳偶同心,一堂誓約,金玉永結,琴瑟和鳴。
永諧魚水之歡,共盟鴛鴦之誓,敬遵合卺之儀,共效采蘭之詠。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将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敢昭告于天池後土之靈。
此證。
滿堂紅燭,瑩瑩如畫。
二人舉起合卺酒,挽臂交飲,淺嘗深醉,柳腰款擺,花心輕拆。
姚遠将李遲壓在身下,十指相扣陷在被褥間,灼熱的吻在李遲唇間和頸間摩挲逡巡,呼出的氣噴在李遲耳側。
“陛下,臣來疼你......放松一點。”
旋暖熏爐溫鬥帳。玉樹瓊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一個時辰後,李遲面色潮紅,淚如斷珠。
“阿遠......好熱。”
“嗯,遲兒也很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