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豔陽高照。
紅绡帳中傳出李遲微啞的聲音:“我好累啊,今日不上朝了。”
姚遠輕笑一聲,将李遲攬在懷裡揉他的腦袋,道:“好啊,我的小昏君。”
李遲揚起手,有氣無力地打了姚遠一巴掌,力度跟撓癢癢似的,他嘟囔道:“情濃蜜意時喊陛下,弄到手了就喊昏君,你可真是不講道理。”
姚遠握住李遲的手腕,下意識地在那腕骨上摩挲,昨夜胡鬧留下的紅痕還未褪,又生出别樣的滋味,讓李遲不自在地抽回了手。
他們昨夜胡鬧至晨光破曉,李遲幾度昏過去才作罷。
姚遠早就着人通知了暫停朝會之事,所有折子全都移交内閣和軍機處商議決定。
李遲直到黃昏時分才睡飽了覺,披衣起身。他根本沒法低頭看自己身上那些斑駁的痕迹,可惡的姚遠甚至在他大腿那道疤上留了一圈吻痕,實在是可惡至極!
他越想越羞、越想越氣,幾乎是奪路而逃,跌跌撞撞地逃出房去。
然而沒跑幾步就看見昨夜行兇作惡的那人,正在院中生龍活虎地練拳,矯健身姿像一頭餍足的獵豹,收勢時一朵桃花落在他肩上,看得李遲一呆。
姚遠卸下臂縛看向李遲,後者的腳步不使喚地朝他走去。
姚遠就像打了勝仗的将軍一樣意氣飛揚,花瓣被李遲摘下時,他伸手将李遲攬到身前,俯首吻了李遲的額頭。
“陛下餓了麼?”
李遲這才覺得饑腸辘辘,甚至有點燒心,他點點頭,道:“嗯,我餓了。”
姚遠牽着他的手來到正廳,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美味佳肴,看得李遲咽了咽口水。
姚遠笑了笑,端起一晚百合羹,喂了一勺給李遲,看着他乖乖吃下,才道:“陛下,這是我家鄉的習俗,新婚第二日要吃百合羹,寓意百年好合。”
李遲随他坐下,發現座椅上被加了一層厚厚的軟墊,體貼地讓他那處不至于疼痛,
飯間,姚遠不停地給李遲夾菜,練魚肉都剔好刺再放到碗裡。
在很多個這樣類似的場景裡,李遲都會覺得希望時光停滞,做個凡夫俗子也挺好。
直至此刻,從前所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念想終于落到實處,再幸福不過。
......
晚間院中一陣響動,趙梓明和江新月的賀禮姗姗來遲。
隻有一封信,一壺酒,一瓶藥。
信中寫道:“陛下,侯爺,我們已雲遊至關外,不料你倆婚期如此緊迫,沒能及時趕到,還望恕罪。酒是烈酒,藥可助興,祝你們雲雨和諧,潮湧不歇。明月,敬上。”
姚遠哭笑不得,将那酒和藥收進櫃中,歎道:“成何體統,這倆真是沒個正形。”
李遲聞言反問:“将軍還有臉踩咕别人呢,你昨晚是怎麼折騰我的?我讓你停你都不停,抗旨該當何罪?”
姚遠老臉一紅,故作正色道:“那分明是人間極樂,陛下說不要分明是心口不一。”
李遲眉毛都飛了起來,道:“那你也不能把我弄昏過去呀!”
姚遠湊過去親了親李遲嘟起來的唇,道:“那怎麼辦呢?......要不,下次在我身上栓條鍊子,陛下受不住的時候就扯那鐵鍊,臣便會輕一點,如何?”
李遲是個單純好騙的,他點頭答應,隻道姚遠這是向自己妥協,卻不知自己早已羊入虎口、被拆吃入腹了。
若是他能早一些看清姚遠冷肅外表下,是怎樣離譜的内核,他就不會答應讓姚遠這種虛僞至極的要求。
他們罷朝了整整七日,氣得秦閣老差點帶兵去砸了鎮國侯府。
不出所料,緊跟時事第一線的茶樓和瓦舍差點瘋了,新出的曲目和評書五花八門,最受歡迎的是《冷傲侯爺俏君王》,百姓們争相傳唱這段傳奇佳話。
有時李遲與姚遠二人會微服出訪,攜漫步在街頭巷落,聽風聲、雨聲、吆喝聲,談家事、國事、心間事。
這是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