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複原整件事的經過,才意識到就像是夢境一般的不可思議,雷古勒斯·布萊克覺得由始至終他在醒不來的噩夢中墜落,不斷地下墜、下墜,而蓦然間,出現了一個與曾經的他相似的大夢想家,她熱烈地鼓動說你可以成為你自己精神崇拜的領袖,他應該嗤之以鼻地不予理會、他也應該繼續朝着那原本計劃的路往下走的,但是不知怎麼回事,面前突然顯現另一道閃爍着刺眼光亮的岔口、刺眼得令人不由自主地留意,等轉頭向後一望,發覺那原本黯淡得安然的舊路慢慢消失不見,于是他隻好選擇了向這根本看不清結果的新路口去,并悄然意識到,有時候人總是那麼奇怪的軟弱,明明是沒有底氣的事情,隻要旁邊有個堅定不移的聲音自我洗腦似的重複強調,即使消減不了半點猶豫或質疑,卻也願意跟着往前,無論是盲目是清醒。
至于大夢想家本人,其實往往連心裡的不确定都不敢有些許的流露。埃爾弗裡德·韋勒克相信她不完美的演說僅僅是給了内心深處仍有生機的人一方台階罷了,她親手編織了個不一定有下文的虛幻美夢、十足的假象,以後的代價她現在沒法細想,鑒于有太多别的麻煩占據頭腦。
趕去車站之前,倆人在屋外的院落簡單讨論了一下接着需要處理的問題,她先坦誠地表示自己最近要到美國一趟做任務,他則在思索後簡潔地回答他該謹慎地考究其他魂器的下落,倆人都遠不是輕舉妄動的類型。
“……不知道除金杯以外還有什麼收獲。” 埃爾幹脆地告訴他盧修斯負責保管的日記本是赝品的真相,可排除的冗餘信息盡量排除,“金杯會交給誰我很難分析,但我看多年前持有它的都是女人,說不定現在伏地魔也會找一個女人來保護它。” 畢竟上一個看管赫奇帕奇金杯的正是還沒有從泡影中覺醒的伊奈茨,那時她光顧着沉浸在“被信賴”的喜悅,從沒在正确的時機做正确的決定……埃爾弗裡德不得不承認自己多少對伊奈茨産生過失望的情緒。
“如果你是指我的堂姐,我認為或許有合理性。” 雷古勒斯神情淡漠地說,沉思間帶着的肅穆掩蓋了本來的憔悴, “黑魔王對她稱得上‘信任’……形式上的‘信任’對她也足夠了。”
“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會将她最重要的物件藏在什麼地方?” 埃爾從不了解這位臭名昭著的女性食死徒,他人對珍貴物品的保存習慣與其性格息息相關,要進行反向推測實在不簡單。
“……我也拿不準。” 沉默半晌的雷古勒斯搖了搖頭。
“我們都說不準。也許保管金杯的不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 她嚴謹地自顧自懷疑道,“得麻煩你去調查明白。”
最後他們商量出較為保險的通信辦法,信箋通過特殊的加密魔法隻能由彼此施咒解碼才能打開,這樣就防止得了信息洩露。
想必雷古勒斯·布萊克也是喜歡做計劃的人,他給出了自己預計會寄信的時間點、以及方便拆閱她的信的日子,避免在食死徒的基地逗留期間收信,她低頭看了會兒他在卡片上列舉的注意事項,剛想問要是有計劃之外的事發生又該怎麼更新聯系方式,一擡頭,對方早已不見蹤影,一句象征禮貌的告别都沒有。
倒算正常,說到底隻是互相利用的關系。
臨近部長換屆大選,該頭疼的是争奪交椅的大人物,秘書等的小職位少了工作量、意味着容許她暫且利用曾積攢的假期完成鄧布利多的交代。
前往紐約的旅途堪稱輾轉颠簸,埃爾弗裡德和西裡斯這次是代表鄧布利多這一位享譽盛名的英國巫師參與美國魔法國會關于時局的讨論及決議,他們的魔杖必須事先經過檢測才得到一張時限為期三十天的魔杖許可證,連幻影移形都有明确條規的限制、禁用非法的門鑰匙,一切被安排得分外嚴格(她以為屬于西裡斯忍受不了的苛刻程度)
坐火車到達麻瓜的機場,好在淡季的航班不算擁擠,顯然西裡斯第一次體驗乘坐飛機外出,從安檢到登記,他眼裡盈動着幾分小孩般好奇的亮光,東看看西看看。
很難解釋、她莫名地不禁感染上笑意,忽然感覺西裡斯·布萊克還挺可愛的。
早前在火車上他已經硬是拉着自己聊了一路。埃爾常常不經意地迷思假如西裡斯要在麻瓜世界長期生活的話實際上會有特别多職業選擇,比如以前她想過的模特或是好萊塢明星,比如單口喜劇演員,脫口秀主持人……基于他真的很能說的事實。不過有點罕見地、埃爾弗裡德發現自己居然沒覺得他煩,而且全程沒有走神,因為他提的基本是她比較感興趣的主題,這一年他獨自在外做任務的經曆——原來他已走過了挪威、保加利亞和德國,無外乎是想争取當地巫師、甚至諸如魔法部等權力機構的介入,無疑也都以失敗告終;除此以外時不時在附近的蘇格蘭和愛爾蘭往返;包括為獲取最準确的情報而必備的平日反偵察技能等等,他确實非常聰明、從前還在霍格沃茨她就知道。
加上他談起這些時是以平靜中夾帶苦惱的口吻,而不是暗暗誇耀的語氣,應該說,她隻聽過他用自大的語氣炫耀詹姆這好朋友,其餘時候、尤其是提到他自己,他總一副漫不經心的懶散模樣,她蓦地醒悟了他受人歡迎的原因了:精緻的外表與厭倦的氣質所形成奇妙的割裂,典雅和傲慢搭配一起則是一種沒有沖突的平衡……她在思考中不知不覺欣賞着他,一句頗為“老哲學”之感的名言飄進腦海:“人不止具有一個神來形成他的情緻……一個真正的人就同時具有許多神,許多神各代表一種力量,而人卻把這些力量全包羅在他的心中,全體奧林匹斯神都要聚集他的心胸裡。” ①
“……埃爾,你在想些什麼?” 似乎很沉重。他的疑問打斷了她的思緒,然後她不假思索地将剛剛的想法跟他分享,他認真地聽完,盡管他不太确信自己有沒有完全聽懂,他抱着玩心半是開玩笑半是隐約調情地反問:“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是在誇我有魅力吧。”
“對。” 埃爾弗裡德誠實地點點頭,眼神太過真誠,本應暧昧的氣氛凝結到一半就被她單純且高雅的鑒賞戳破,她毫不吝于贊美的态度搞得他反倒感到不好意思。
察覺到他的不自在,她如夢初醒似地苦笑着抱歉道:“原諒我這麼突兀,平常看的東西太多太亂,念頭也就不經意地亂了。”
“沒有。” 他立刻否認,又像彌補地解釋:“我認為這很好。生活甯願過分的聰明都不要過分的愚蠢,不然更沒有意思。”
“是嗎。我還以為在你眼中我是個書呆子。” 她也說起玩笑話。
“我在你眼中原來有那麼刻薄?真傷心。” 他佯裝受傷地捂了捂心口,他們如同身處學生時代,無憂無慮地仰頭笑了起來。
可惜在飛機上沒有聊天,乘客幾乎坐滿,秩序要求安靜的環境。西裡斯百無聊賴地翻着機艙提供的報刊,心想都遠不如《言論》好看,轉眼瞧了瞧,旁邊的埃爾已安然地睡着,她昨晚沒時間休息,坐火車顧着聽他分享一堆舊事,此時一坐下就忍不住合上眼,見狀,他體貼地幫忙調整好座椅的角度、動作小心而輕柔,并為她蓋上了自己的外套。
雖然将近十小時過去、在下飛機前,卻是埃爾弗裡德叫醒他的——他被她力道溫和地搖醒後不由一陣懊惱,他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也跟着睡着的,快速喝了些冰水喚醒腦神經,根據事先準備好的路線規劃啟程。
坐落紐約的魔法國會對巫師而言很好找。到這座城市早過了上班時段,他們選擇先找之前預訂的旅館,靠近麻瓜富人區的地段,總體上條件可觀,除了房間得“将就一點”——
“很抱歉前台的侍從不讓改,我一直以為是詹姆跟我來做這個任務。” 西裡斯心煩地說,他首次被強烈的尴尬籠罩,“我們也可以再找别的地方。”
“沒關系,不用麻煩。” 埃爾不愧是心智早慧的性情,她鎮靜地看着眼前隻設置一張雙人床、可方方面面做到了整潔舒适俱全的卧室,擡手用魔杖幹脆利落地拿切割咒分開并變形成兩張單人床,“我的複原咒還不錯……臨走前恢複好它們就行。”
難題一下子得到解決。
房間構造巧妙大小适中,卧房與小客廳由一堵裝點着飾品的牆壁隔開,淺綠和杏黃的淡色家具、毛絨絨的地毯,溫馨得竟讓他油然而生這好像一個家的錯覺。
明天開始就是開會的安排,未知的變化總會有,他已然适應變故中另尋辦法。晚餐的安排他想了好久,即便她說從簡即可,但他珍惜能與她獨處的機會,想什麼都給她最好的,換作是他自己一人遠行、他才不會費勁想晚上吃什麼這種本該随心所欲的事。
“這是一家要提前訂的星級,又有着裝要求……我想我們沒必要折騰。随便吃點就行。” 埃爾弗裡德耐心地好言勸道:“或者,你介不介意我來選?” 她幾年前來過這兒旅遊,憑借記憶找體驗過的普通餐館不是問題。
“當然不介意。”
最終在夜燈從不熄滅的商業區,敲定了一間不管餐點品質還是裝潢設計都算得上高性價比的意大利餐廳,過程中商量着該如何向巫師國會的人表述各自的訴求、措辭及話術該怎麼組織……一系列探讨,為防止被偷聽、埃爾使用了四年級偷學來的閉耳塞聽咒,西裡斯自然誇獎了下她的謹慎,一時誤會那是她自己發明的咒語。
“我沒厲害到自創咒語。” 她心平氣和地提起那曾記憶深刻的舊識,“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成果。”
“哦,我都快‘忘了’這家夥……但願他沒被他忠誠的沒鼻子老情人拿去獻祭。” 西裡斯瞬間笑容消失,不客氣地冷哼道,明顯很不高興。
她沒有覺得他在無理取鬧,反而微微一笑:“四年級莉莉教會的我,西裡斯。”
“哦,好吧。” 他内心的嫉妒登時褪去,别扭地癟了癟嘴。
“話說回來,你知道今天菜單上的推薦欄裡還有什麼——” 她輕咳道,難得的俏皮在眼睛若隐若現地閃爍。
“我記得你明天要開會,‘韋勒克小姐’。” 他好笑地打趣,故作反對地擺出正經的樣子。
“我隻喝幾口。” 她一手托着腮另一手做了個代表“一丁點”的手勢。
“你是個出差都在惦記暢飲一頓的酒鬼嗎。”
“才不是。其實我隻是喜歡那種麻痹大腦的感覺,可以緩解焦慮。” 她毫無保留地解釋道。
“但是,我聽說喝酒的習慣很傷身體。況且有一天等到你靠酒精釋放壓力的度達到了你無法滿足的阈值,接下來你要依賴什麼來放松呢?抽煙?這可不是個好主意。” 聽見在他預想外的解釋,原本隻想逗逗她的心思馬上煙消雲散,他認真地表達自己的擔憂,而一向擅長聆聽的埃爾弗裡德也聽得進意見:
“……好吧,你說得對。”
“你實在太焦慮,我帶你去麻瓜的遊樂場,聽詹姆說他一連玩幾輪過山車立即神清氣爽、煩惱通通忘在腦後。”
“西裡斯,我從小就在麻瓜社區長大。” 她無奈地笑道。
“噢對,我忘了你肯定去過。” 他嘻嘻哈哈地回答,又想了想:“麻瓜的農場是不是可以騎馬來着,詹姆對它的評價是不如飛天掃帚,不過我們都知道他心裡一直隻有掃帚。”
“波特哪來那麼多煩惱?” 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
“追求伊萬斯的時候,他還能夠失眠呢……” 西裡斯的挖苦逗笑了埃爾弗裡德。
結賬時他以下次換她請客為由付清了賬單。
這頓晚飯無不悄無聲息地給雙方悄增添了一個新的印象:西裡斯發現埃爾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約束和自律,她也會有随性的“小放縱”,這真實的一面更加吸引他,或許她以前真沒說錯:“沒人能解讀得了她”,所以認識了這麼多年,在自認很了解她的基礎上仍然有驚喜的新收獲。反觀埃爾,她顯然想不到西裡斯執着好餐館的緣由,沒有評判的意思、她純粹以為他隻因養尊處優的出身比較挑剔衣食住行等外物,她早年也差不多,後來省吃儉用一陣子就改掉了……如此看,想必他的出差之旅會過得很辛苦吧、畢竟不一定總有滿意的生活條件。
翌日一早,倆人特意穿上正式的巫師長袍提前到了魔法國會,位于紐約市區中心的伍爾沃斯大樓頂部挂着MACUSA的字樣,内部有上百個樓層,比倫敦的MOM加倍氣派,權威的隐喻随處可見,接待員在他們出示鄧布利多的回信後莊重地帶路上樓、電梯停在第十三層,偌大的會議室大門自動打開:出乎意料的是開會的人僅有三名官員,其一熱情得浮誇地先後用力握了握他們的手、大聲對剩餘的兩個巫師說:“這就是英格蘭派來的專員!” 他動作一頓卻絲毫沒有尴尬地稍稍低聲問:“不好意思,你們的名字——”
“西裡斯·布萊克。” “埃爾弗裡德·韋勒克。” 見慣大場面的兩位若無其事地回道。
“布萊克先生和韋勒克小姐,我是聯邦魔杖許可簽發部的主管、你們可以叫我麥克達夫。資料咱們都反複整理好了……哈哈請坐請坐……” 他滿臉洋溢着喜氣洋洋,坐回了中央位置,“首先得向你們道聲歉,威爾金森主席近日委實忙得離不開辦公桌,才讓我這小人物有榮幸招待你們,希望别介懷。我就不多說客套的浪費大家時間啦。顯而易見地、先生們對崇敬的鄧布利多主席②的提案尤為觸動,這彰顯着集體精神與人道主義的建議、威爾金森主席堅信我們的出發點是正确的,為了和平,英格蘭的巫師們付諸的心血乃至生命的偉績、大家有目共睹,我們也對鄧布利多先生成立‘鳳凰社’略有耳聞,我想面臨暴力像你們的重大覺悟才能頑抗到底,作為國際巫師聯合會的一份子我們深表支持、情真情切的。不過吧……讓我們國會的多名傲羅親自前往倫敦參與工作這種大事,威爾金森主席一人拿不定主意,你知道,我們為民主及公平耗費很大的努力才維持現如今的權力制衡,與民衆息息相關的決議,我們協商和答複的流程總不能太随便——”
傑出的政客,兼具鋪陳一大堆詞句卻得不出任何結論的能力,似乎什麼都有說、又沒有給過任何承諾,同時沒有明确拒絕,一切表明定局的言辭都不會出現,聰明人聽得再心知肚明也無可奈何。
從由一名簽發部主管打發他們埃爾弗裡德就清楚魔法國會模棱兩可的态度,果然一旦明着面求助他人便注定舉步維艱。
而西裡斯大抵是對麻瓜的政治遊戲沒什麼概念,這會兒面對魔法國會的伎倆,依然心态積極地說頂多過段時間就會有轉機的了、眼下比他在挪威等地方受到的待遇好。
也行吧,大不了見一步走一步……埃爾極少跟從他人随意得出的觀點,認同沒有規劃作基礎的行動更是出奇。但說不清理由,比如她也說不清四年級暑假自己為什麼能陪着他在公路飙車,行事作風一貫嚴謹的自己跟着他做過瘋狂的、突破規定的事,而她竟然找不到一絲後悔。
唯一值得松一口氣的好消息是詹姆的來信、他的父母穩定了病情,目前正在聖芒戈住院部。
他們散步返回旅館,附近的街區仍十分熱鬧,路過冰激淩車,不知是詹姆的來信或是異國格外不同的氛圍舒緩了些心情,她今晚異常放松地開玩笑:
“喔,剛好可以輪到我來請客。”
“嗯,看來你是打算買下一整台冰激淩車。” 他配合地回應,她朝他的肩膀錘了沒用力的一拳,一齊笑出聲。
這時冰激淩車上忙碌收拾的店員聽到動靜轉過身例行詢問,一擡起頭、震驚地在後半句叫道:“先生,請問要吃點什麼——等等,埃爾?你怎麼在這裡?!” 男孩雀躍地摘下店員服裝的帽子,兩三步走下冰激淩車。
“比利?真巧啊!你長高了好多。” 他們欣喜地給彼此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吧,現在我的腦子裡有兩個疑問了。” 西裡斯疑惑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看那約莫十二三歲、臉上長着雀斑的少年。
“他是我在威爾特郡認識的朋友。” 許久沒見她眼中快樂的笑意,簡單地互相介紹道:“比利,西裡斯。”
“哈喽。” 西裡斯親和地打了個招呼。
“你好。” 比利個頭的确比去年高了,臉頰的嬰兒肥還褪了點,他開心得頗為語無倫次地問埃爾弗裡德:“你怎麼過來了紐約?天啊,簡和詹姆斯知道你來了的話絕對興奮壞了!”
“我來出差的。” 埃爾欣慰地說:“你找到一份挺好的兼職,對了,簡他們在哪兒?”
“簡在圖書館打工,詹姆斯去了印刷店。唉,我們是想着趁開學前來找你的!要不是出了點小意外,機票錢沒湊齊……在紐約生活好昂貴啊。”
“什麼意外?” 她随口追問。
比利不悅地抱怨起來,他的語言沒什麼邏輯:“哼,都是簡幹的好事,在大街上樂于助人呗。我說在這件事上她怎麼就不小心翼翼啦?那可是個陌生人!咱們幹嘛閑着去幫忙?雖然是沒錯,看在大家都是英國人的份上,簡還說她很可憐,拜托。”
“抱歉,我沒太聽懂,能理解為你們幫一個來自英國的陌生女子在此地落腳之類的嗎?”
“正是!埃爾,你這麼聰明怎麼可能不懂我的意思呢?我對熱心腸沒意見,但那根本不是需要我們這群孤兒幫忙的人呀,從她穿的長袍到她戴的首飾,我賣八百個冰激淩都未必買得起。那天早上我們原想去買到機場的車票,就在售票處遇到了她,麻瓜售票員聽不明白她的話,她的倫敦口音重得很,言行舉止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夫人,她居然不會清晰地表述自己要到哪個區域、哪種住所等全部需求,老天,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會!她還不能用魔法、因為她的魔杖沒有使用許可證,魔法國會對非法移居的巫師管得很嚴格,你明白。然後,簡去多管閑事地主動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瞧,咱們幫到了現在。”
起初聽熱鬧的閑心随着比利越來越詳細的轉述逐漸消逝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古怪的懷疑,埃爾弗裡德與西裡斯不約而同神色凝重地對視了一眼,她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