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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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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無關老去。也許是擠壓我們心底太多無法表達的情感。” 她低聲道。

靜默了半晌,桌前的老者用慰藉的柔和的語氣說:

“我們終究能想到辦法。”

後續的發展如先前艾莉西亞的猜測,勸服海蓮娜·拉文克勞的過程不算艱難,如此一來她隻用依照舊方式從有求必應屋找回冠冕。

送走威廉這名燙手山芋似的大人物,一切回歸短暫的安定。

關于安排克萊爾和瑞斯接着的去向,埃爾和瓦倫娜篩選了一間靠近市中心、綜合來看挺好的私立中學,并申請相應的領養補助金,九月份她們總算能回到早該擁有的校園時光了。

“說真的,埃爾,我們實在沒考慮過以後要上大學,不但學費貴還很不實用呢,我們真不是讀書的料啦。”

“中學是最基本最必要的學業,不如先讀完,再想想看你們将來想謀生的正職工作是什麼?”

最近她們一個喜歡上玩滑闆一個喜歡上陸地輪滑,每個早上去送牛奶和報紙期間掙點零錢順帶向街區的同齡人“炫耀”一把卓越的運動細胞。

“我們一定是整條街最酷的小孩。” 她們勾肩搭背地對她說。

回魔法部上班這天米莉森·巴諾德部長在會上發表精彩昂揚的戰時策略總結,本屆雖輸了競選但連任執行司司長的巴蒂·克勞奇被輿論預言為下一任部長,他們的合作互助比敏坎在任時期要和諧高效得多。

有一點反而令埃爾弗裡德頗為驚訝,敏坎卸任交接公務在評判她的工作時竟給出高度褒獎,要知道她當他秘書的一年多裡從沒被他表揚過。

行程表上顯示本周五米莉森計劃跟麻瓜界的領袖會面、即時任首相撒切爾夫人,為這場會晤順利進行,埃爾加班準備文件,好在巫師對待政治沒有麻瓜小心翼翼,她要整理的書面材料不算繁雜。

當天通過特殊設置的壁爐她們來到唐甯街十号。會議的前半段雙方針對現狀的交涉,圍繞的主要是現今伏地魔蔓延的勢力已對麻瓜生活區造成的威脅。

作為新上任的領導者米莉森虛心請教對恐怖主義該采取的原則,早被媒體戲稱為鐵腕手段的首相堅定且明确地答道:

“假設有一天我站在海軍總司令部,面臨國防預算削減演變的意外,少将告知我别國載有反艦導彈的船隊正在逼近我國轄區防線内所謂人煙稀少的偏僻港灣,外交大臣在一邊推測它們會徘徊着遠離禁區、并重申開戰會被視為‘侵略者’的國際影響……我會選擇擊沉它。我隻有一個談判的立場:那就是我不會和罪犯或惡棍談判。④”

擊沉它。不要妥協。

約談在半小時内結束。不管客套與否的交集,馬不停蹄趕往其餘日程的瑪格麗特·撒切爾起身與她們分别握了握手。

随後各自走向不同的世界履行各自的使命。

米莉森·巴諾德是個能力與遠見兼具的部長,賞識人才、不吝于給予機會,埃爾在魔法部尋常的差事變得積極正面,不再拘泥于可有可無的位置,米莉森會把她帶去重要場合,讓她旁聽重大會議,甚至會問她對會上各成員觀點的想法,鼓勵她從多部門的溝通中了解和分析草案的可行性。

這是埃爾弗裡德第一次真正享受并投入一份工作。

下班後她會回家和媽媽吃晚餐,或去看望看望她的好朋友。

穩定得似乎是一場美夢。起碼對于她是的,可惜對于西裡斯——他的心情比較複雜,由于某個偶然得知的事實、一件得從頭說起的插曲——

衆所周知明面上沖在前線的戰士們目前活着的、能夠負擔領導才能、實力相當的是鳳毛麟角,除莉莉和詹姆、傲羅愛麗絲和弗蘭克·隆巴頓、吉迪翁和費比安·普威特兄弟,阿拉斯托·穆迪、多卡斯·梅多斯,就真找不着人可以直接上場帶領指揮一項戰鬥,尤其是去年十月起兩名成員先後懷孕,因此從美國回英格蘭後的西裡斯由多卡斯帶着他完成鳳凰社的重點任務,明顯她是最适合兼顧一出突襲戰役全局的前輩,她教會了他很多決鬥中魔咒博弈的技巧,他們這組搭檔也有默契,久而久之就被費比安他們帶頭打趣,雖然他每次都嚴肅地制止:“積點口德,尊重尊重她,這可是我的學姐。” 但大約是被議論過多、大約是他從小習慣被人群追求和告白,到最後他的潛意識都有點被影響、以為她對自己有少許好感,鑒于他們常待一塊兒而她還總找他閑聊。

在這一大堆心理鋪墊的基礎上,多卡斯對他說的卻是:“西裡斯,我記得埃爾現在單身對不對,我看你半點進展沒有。你介不介意我牽線個約會對象給她?這兩天我的室友凱瑟琳問我來着,她對埃爾很着迷。”

他确信自己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腦子的疑惑多得爆炸,語無倫次地假裝開玩笑道:“……‘凱瑟琳’,這名字對男孩來說有些女性化吧。”

“哈哈,這笑話絕妙。” 多卡斯沒當回事,并繼續表述一些令他兩眼一黑的文字:“你都不知道從前在霍格沃茨,埃爾在女生宿舍有多受歡迎,我敢斷定要是她剪短頭發,難免可能動搖你的校草地位——說笑而已,你永遠是公認的霍格沃茨萬人迷。雖說我是來自麻瓜家庭沒錯,但是這裡是巫師界,這裡還是英國,大家都挺多樣化,實話說現在要不是我忙得要命……算了,有件好笑的老生常談、我快畢業那一年莉莉和詹姆恰好在談戀愛,在此之前我們還一度以為你在跟詹姆地下戀情呢。”

“‘哈哈’,對,是那‘混蛋’抛棄了我。” 他苦澀地幹笑幾聲,這時才恍然大悟多卡斯找他閑聊過的主題完全跟他沒什麼關系。

下午例行回波特公寓蹭飯的他唉聲歎氣地跟莉莉說起白天的事,看樂子人詹姆趁機大笑一番,他可沒精力胡鬧,難得垂頭喪氣地趴在沙發一動不動,像隻耷拉着尾巴急需摸摸腦袋的巨型犬。

近來自帶母性光輝的莉莉憐愛道:“這為什麼會讓你這麼沮喪,西裡斯?”

“因為我一直不知道原來我的情敵還有女人……這一對比我根本沒有競争力,那我輸定了。” 他的聲音沉沉悶悶,還多了幾分幽怨。

莉莉的神色扭曲了下,艱難地憋笑:“别瞎想,你對埃爾而言還是很特别啦。”

詹姆抱着“愛子心切”的心态也憐愛地幫腔道:“不用擔心半路殺出來的陌生人,她那麼難讨好。更何況她不是誇你成長了嗎,堅持住。”

道理聽得懂但很蒼白,次日見着面他仍然沉不住氣,假裝若無其事地問埃爾昨晚的約會如何。

“凱瑟琳性格友善,幽默,人也漂亮。” 埃爾弗裡德誠實地說:“我從未和女生約過會,挺有趣的。”

“……哦,‘太好了’。” 他強顔歡笑。

一眼看穿他的情緒,埃爾在等待他陰陽怪氣的諷刺,等待着就像他在婚禮上突如其來的“發瘋”。

然而他什麼也沒說。盡管他是肉眼可見的郁悶——這出乎她的預料之餘,更令她産生了些沒來由的觸動,正如發現他特意修改說話語氣中的傲慢。

“西裡斯,你沒有什麼想評價的嗎?” 于是她忍不住問道。

“……評價?我不知道怎麼說。好吧,老實告訴你,埃爾,抱歉,我現在還做不到像把你當兄弟那樣聊女孩,這簡直太奇怪——”

“我不是在說這個。” 她無奈地笑起來,決定不提剛才自己内心的預判、以免他更難過,而是告訴他:“……其實我是想說,我沒有第二次的約會,昨天我隻是嘗試嘗試。”

他終于有了點反應:“真的嗎?”

“真的。我沒有時間。” 在他面前她願意坦率地作出解釋:“況且我更喜歡從朋友的階段開始。”

徹底放下懸着的心,也總算有心情好好參加詹姆家的聚餐。

今晚是要開會的周日,時不時忙碌得連休息日都得開會,這種時候莉莉和詹姆就順便提議請吃飯,他們和隆巴頓夫婦也有工作以外的共同話題、都是恰巧孩子預産期相差無幾的父母。至于吉迪翁·普威特和費比安·普威特,他們是活躍氣氛的專家,與其說是開會,倒更像在聚會了。

私下本不想去人多場合的埃爾弗裡德被西裡斯硬是拉着過來,卻意外地聊得很開心,她從不知道自己不排斥認識工作需要之外的新朋友。

初夏的某天埃爾接到雷古勒斯的來信、說他和盧修斯須見她談談要事,約在七時,北城區的老酒館。她猜到盧修斯的目的,這段時日希斯的信中提過納西莎的預産期最遲在六月,本就不在他專業範圍以内的希斯倒沒有置之不理,他有為馬爾福引薦美國一些水準高超專職陪産的治療師,盧修斯為此的籌備完美得将近神經質的程度,還得應對伏地魔抓捕《言論》作者的命令。

想必是拖太久拖到沒法延遲的地步,伏地魔頻繁的施壓,所以盧修斯要求雷古勒斯帶上自己見埃爾弗裡德:

“你不能就這樣丢着這件要命的事不管——在利用完我和雷爾之後、我們對自己安全的掌控被你受限……” 憔悴的盧修斯拉着一言不發的雷古勒斯下水,“你别以為我們不敢向黑魔王——”

“好了馬爾福先生,深呼吸冷靜冷靜。” 埃爾淡淡說道:“我沒說放着你們不管,當然也不會忽視你們的安全。”

“你少拿政客的嘴臉打發我。” 盧修斯冷哼一聲。

“我想過了解決方案,請你先聽我說。” 她娓娓道來:“我認識一名管理墳地與火葬的守靈人,我能夠弄到幾具屍體,然後暫時關閉刊物的連載……但是活捉不到主謀的飾辭,需要勞駕你自己了。”

聽罷,盧修斯的臉色稍稍緩和,沒好氣地催促:

“盡快一周内了結這出鬧劇吧!……雷爾,我們走。”

雷古勒斯不動聲色地委婉推脫:“我還有一則危險的信息要通知韋勒克小姐。”

起初還秉持着“有什麼是她這位外人能聽、他這位堂姐夫卻不能聽”念頭而頗有微詞的盧修斯,一聽到“危險”的關鍵詞,立馬腳底抹油先行離去。

“你那個德魯伊夥伴,我已調查明白,她的确是謝菲的後代,她的名字也有迹可循,謝菲家族和沙菲克家族分别有兩個‘克萊爾’……而沙菲克家族現存最具有話語權的克萊爾·沙菲克夫人,她樂意接受這個來自異國分支的家族成員。” 雷古勒斯道明實情,平靜中夾雜一絲若有若無的驕傲。

“……謝謝你的費心。” 埃爾弗裡德稍微訝然他會幫着克萊爾找尋身世,她下意識歸結為他熱心腸的本質,“我會跟她說的,如果她想到沙菲克家生活的話,我再回信給你。”

“‘如果她想’——你在胡說什麼,韋勒克。” 不料雷古勒斯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反駁道:“我是在通知你和她,不是在征求誰的意見。”

話音剛落,埃爾怔然地挑了挑眉,一瞬間感覺他的話很……滑稽,她似笑非笑地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要按照你說的做。”

“不然你是打算讓一個女巫生活在麻瓜社區?” 他嗤之以鼻地反問。

“我沒什麼‘打算’,我根據她的意願協商、再經過她的同意……”

“巫師應該待在魔法界,她或許太幼稚沒察覺到重要性,你理應引導她做對的選擇,我已經将最明确的道路擺在你們眼前。”

“我認為我沒有幹涉克萊爾選擇的權力。” 埃爾氣定神閑道,“她不是我的孩子。”

“她也不是我的孩子。” 雷古勒斯就跟埃爾弗裡德一樣義正言辭,“但我們是巫師,巫師必須要堅持巫師該有的價值觀和責任感。”

沉默了幾秒鐘,埃爾用一種近乎談笑風生的态度給他答複:

“我會先回家轉告她,你為她勞神找到的真相。不過,抱歉,我依舊沒有被你說服,我不會幹擾她做決定。而且推心置腹地說,你常常說服不了我的原因,并非是我固執己見——曾有許許多多立場不一的人勸服了我。假若你想在未來讓你的價值觀被他人乃至大衆普遍地接受,就好比‘目的理性的行為’和‘交往的行為’⑤。當面向的是人而不是物品,想得到别人的認可與理解,讓‘可領會的表達’,‘真實的陳述’,‘真誠的表達’,‘正當的言說’構造你的言語;當合理化你堅信的‘純潔永恒至上’,意味着承認你的特殊,同時承認他者的特殊,形成共生共存又階層鮮明的環境,衆人感受到你的理念不是鏟除異己,而是像我以前所說的你自己去建構的崇高……你的願望就能達到了。”

真怪,一般獲得他的認同的要麼是長者要麼是家人,結果不屬于任何一類的埃爾弗裡德·韋勒克現在的建議竟讓他信服,且沒有一丁點反感的情緒,他想這很大一部分緣由是她講話風格總會很和氣,這大大消減了聽者的戒備心理……這方面他應該效仿。

不僅沒成功勸服她,他還被策反似地告知了她另一個原本他決不關心的消息。

靜靜聽清雷古勒斯說伏地魔相信某則不知從何而來的預言、并要為此謀殺一個符合預言條件的嬰兒。

“……預言的内容究竟是什麼?”

“我不知道。”

她垂下眼思索着半刻,沉重地說:“而你知道我會把你告訴我的意圖理解為默許協助我救下那倒黴的孩子嗎。”

雷古勒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我知道。”

埃爾弗裡德牽強地扯了扯嘴角,她原先‘敬’伏地魔算是一代枭雄:從一無所有到書寫能蝕刻民衆集體意識的恐怖曆史,他有他的手段。但她錯了,到這一步他是個純粹的、不折不扣的小人,現在他失去了一切能以醜為美的、惡魔的魅力,他選擇相信存在會威脅到自己的新生兒——他,他到今天這種力量,依然擺脫不了骨子裡的自卑麼……竟畏懼一個嬰兒……

真不知道會是哪個可憐的家庭被牽連。

“你選擇告訴我,證明你也在不屑于這徹底回不了頭的低劣。” 她嚴肅地注視着他:“證明你要管到底。”

冷漠的灰藍眼眸閃灼決意,他回道:“布萊克家的人一向言出必行。”

同樣信守她的承諾、埃爾下班一到家就找克萊爾說清早上收到的消息。

果不其然克萊爾一臉毫不在意地一再拒絕,盡管埃爾弗裡德有幫沙菲克夫人簡單美言幾句——畢竟某種意義上說是老相識,克萊爾·沙菲克年輕時擔任伊奈茨的辯護人,幫她從三十年代的部長赫克托·弗利手中奪回家宅……故事的來龍去脈如今倒無關緊要,總之據伊奈茨的回憶,克萊爾·沙菲克女士品性正派。

“我對傳說中的大家族不感冒。對啦,有樣東西要送你,我才聽艾莉說你今年的生日早過了……嗯,二月十七日,我得記牢。” 克萊爾翻找着她與瑞斯睡房裡的小收納箱,從裡層掏出一雙做工精緻、光澤明亮的珍珠耳環,一看便知價格不菲,克萊爾一邊将耳環塞進躊躇的埃爾手心裡一邊澄清道:“你放心,這是在福利院照顧我的那位修女臨終前送我的禮物——”

“那我更不能收下,它對你如此重要。”

“正是對我很重要,我才想送給你。” 克萊爾認真地看着愣神的埃爾弗裡德,“你對我的重要,跟海倫小姐對我的重要同等。海倫就是把我養大的修女,沒有她我在那家偏僻窮困黑人社區開立的基督教福利院活不過一歲,是她給予我缺失的愛,也是她時時維護着‘古怪’的我。在她病逝後我被趕走,到城市街頭流浪,後來萬幸遇到瑞斯,我們相依為命。再後來遇到了你,向我全部的神發誓我所說是實話,你讓我想起了海倫,她在病床奄奄一息之時向上帝忏悔,她說青年時代她靠出賣尊嚴朝物欲橫流的罪惡屈服,說她曾堕落于紙醉金迷的糜爛,直到某天她被誣陷了謀殺,沒有人相信她不是兇手,真兇明明另有其人。海倫說在絕望中降臨的第一個奇迹是她拼命逃出了監獄,第二個奇迹則是她在逃亡路上遇見一名如同天使現身、拯救她的‘神祇’——她的形容,她深信不疑那就是上帝——有個陌生女人,不帶猶豫地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财物都給了她,其中包括這一雙珍珠耳環。她說,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活着居然是在被當通緝犯追捕的路途。為了活命她整個十年都在流浪輾轉其他國家。既然她在千鈞一發之際被救贖,她決心獻身于不求回報的事業,便留在福利院。臨終前,她把當年再苦都舍不得典當的耳環送給我,說:‘克萊爾,希望你永遠記得,當看見神迹的光在閃爍,不要遲疑,跟上去’。”

天堂的光亮與惡魔的鬼影共同亮起的一刻,追随着光明直至魔鬼從你的視野消失、心中隻剩下和平的光影。

而信守第二項承諾,是實打實僞造《言論》作者們的死亡,這方案她早在看回憶錄時暢想過,雖歲月不長卻交情很深——伊奈茨在比利時的麻瓜朋友瑞恩·尼爾小姐,以能為彼此在所不辭的描述概括她們的友誼貼切無比,當初她就是用她們作例子去提議克萊爾向瑞斯坦白女巫的真實身份的。

不論埃爾弗裡德的求助有多怪有多離譜,瑞恩的回信裡沒有半點質疑,果斷地答應見面,刻不容緩,她挑在這周六的下午。

《言論》的連載不得不先行中斷。

啟程前收拾着行李,克萊爾和瑞斯央求着帶上她們,正處于貪玩的年紀,埃爾本來想單獨行動,但始終認為有人陪同總比一人跑國外要好的瓦倫娜勸解下,她最後還是帶上她們一起去布魯塞爾。

兩個朝氣蓬勃的女孩一路雀躍地嬉戲打鬧,仿佛生活中再大的麻煩都能一笑了之,确實給她的旅途增添樂趣。

瑞恩·尼爾小姐熱情地招待她們。可惜考慮到屍體就算由福爾馬林保存也必須争取分秒、好讓盧修斯交差,埃爾沒敢多待,道謝後承諾改天再聚,急切地要将附着無痕延展咒的棺木運回倫敦,幸而提前想方設法搞到了非法門鑰匙,她們沒有在趕路過程被拖沓。

迄今為止,埃爾弗裡德真是什麼禁忌都碰了個遍。

嫌沾到晦氣的盧修斯派的家養小精靈去見她。在信裡她好心提醒可以向伏地魔彙報說死屍是厲火的功勞,該怎麼圓謊她幫忙細緻地編過,但被他不識好歹地高傲回信:“……韋勒克小姐,我想我一個馬爾福不用你教我做事……”

行吧。她是管不着盧修斯·馬爾福自己的打算,更沒空管。瞧,她一整天都被沒完沒了的會議排滿。

晚上鳳凰社也要開會。

沉浸在平平無奇繁忙的埃爾弗裡德被魔法部辦公室的文件拖了拖,她匆匆忙忙地出門,即便快遲了一小時。

如約趕到波特家,卻迎面撞上陰雲一片。

在場的還有鄧布利多。

大家的表情都很古怪。她嗅得出無聲流露險惡的預兆。

頓時,她不禁被憂慮的壞情緒所籠罩,她清楚常見得快落入俗套的墨菲定律。

坐正中間的鄧布利多請她落座,随即向她平靜地闡明了前因後果。

前些天她還以看透世故的所謂客觀心理感慨不知哪個無辜的家庭會遭殃,命運就緻使她最重視的人去遭遇這出劫難。

在聽見最壞的消息的時候,她的反應從不是歇斯底裡——每一回直面危險,埃爾弗裡德都在竭力忍受應激的痛苦,根本沒有精氣神去悲傷欲絕或者驚惶失措,相反,她安靜地坐在原位,僵硬地開口:

“那麼,請問您目前有沒有想到好的辦法。”

于是鄧布利多解釋了在這情境下“赤膽忠心咒”兼顧藏匿及保護的高級魔法,選擇保密人的必要性……這點他們都知道,鳳凰社的總部就有赤膽忠心咒保護。

“……所以,今晚是讨論‘保密人’選誰?” 埃爾心底的焦灼熄滅了些許,恢複行動力,總結地反問。

“是的。像我之前所說,用魔法把秘密永恒封存在活人的靈魂中,隻要保密人不透露,無論使用什麼辦法,伏地魔都不會再見到他們。” 鄧布利多自薦道:“由此,我想我來做保密人最為合适。”

“您肩負的事務太多了,先生,有霍格沃茨的,更有鳳凰社的,我不認為再給您增加風險是件好事,況且——” 詹姆一伸手勾上一臉凝重的西裡斯的肩膀,“我有比親兄弟還親的摯友,他才應該是最佳人選不是嗎。”

埃爾鎮定地提出異議:“伏地魔也會猜到我們使用赤膽忠心咒,他會和食死徒們竭力追殺那個人,我們都知道保密人一旦死亡,咒語會失效。選西裡斯太明顯,過幾個月美國的傲羅要與我們合作,食死徒會加大恐怖襲擊的力度,西裡斯不能離開戰鬥前線,他的風險很大。而在外界我的身份還沒暴露,保密人的最佳人選應該是我。”

“不,你作為莉莉的好朋友,伏地魔也會想到你。” 西裡斯反對道,“應該選我。”

“你太容易被猜到——”

“嘿朋友們,能聽聽我的看法麼?” 莉莉頭疼地制止他們的争論,“我認為你們倆應該折中折中方法:你們都想到外界的推測,那選一個明面上的保密人,一個真正的保密人,不就得以解決。”

他們不約而同地眼睛一亮,詹姆點頭贊同道:“對,這方法很完美!”

“很好。那我來當明面上的保密人引走危險的視線——不要再跟我争了,埃爾,你剛剛自己說的我最容易被猜到。” 西裡斯獲勝般輕笑道。

目睹青年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由心中感歎年輕人就是活力滿滿的鄧布利多拿出接骨木魔杖:“各位,确定決定好了、對嗎?”

當晚雷古勒斯聯絡了她,同一件壞事她聽了兩遍,得以重新整理思路。

說不清為何,她的心情平複了不少。

如俗話說“酒還剩半杯”、他們不是悲觀之人,特别是詹姆樂觀得哪怕死神來找他都能相談甚歡的性格,出這事沒過幾天他就拿來開玩笑了,基本是嘲笑伏地魔的懦弱,他跟西裡斯圍繞這主題“創造”的一卡車笑話都可以被寫成書在戰後出版。不但如此,他的騎士精神也格外活躍,對于他和莉莉的孩子是命中注定英雄的預言、他感到自豪,實屬異常積極的思維。

馮特納說好派遣的七位傲羅如期而至,魔法部因此舉辦了場歡迎會,米莉森·巴諾德委實是個頗有苦中作樂氣度的振奮女子、聲稱“人人都有權力享受該慶祝的時刻”,美國國會的加入以及《言論》的停刊給民衆注入了清醒劑,戰争演化得無路可退,無法再僅僅顧着天真地祈禱救世主降臨。

為給被迫關在家的朋友解悶,埃爾把自己幾年前撿的流浪貓貓送給了莉莉。

“貓咪是我認識的那三個小朋友喂養的來着,他們在伊法魔尼上學……” 姜黃色的波斯貓乖乖蜷縮在莉莉腿上打着盹,埃爾跟莉莉耳語道:“至今他們仍吵不出個合适的名字。”

“看來大家都為想名字頭疼。” 莉莉自我打趣。

“你們還沒想好名字?” 埃爾啞然失笑。

“嗯,詹姆說實在不行就叫詹姆·波特二世。”

“……真的假的?”

“他要是敢認真,我會揍他一頓。” 莉莉揮舞了下拳頭。

明明是嚴格來看危機四伏的現狀,被以最違背勇敢本性的方式拘束在藏身處的莉莉和詹姆卻能平衡好自身的心境。

離八月份越來越近,由于如今藏匿在戈德裡克山谷,埃爾隻好放棄信奉麻瓜醫學,在希斯的推薦下專心篩選可靠的助産治療師,前段日子她還問瓦倫娜能不能托關系在倫敦最好的醫院預訂産房,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她想不通巫師界不設立系統的婦産科的理由,盡管是女巫,生孩子也理應被劃分到非常重大的醫療級别才對。

聽西裡斯提了一嘴,六月初納西莎的兒子出生,取名為德拉科。盧修斯恨不得将這消息挂報紙頭條一年,宴會辦得非常隆重。

“……雖然我還沒幫忙為叉子他們想個好名字,但‘難聽名字’的單子上現在多了一個。”

“按理說你不是那小孩的表舅嗎。” 埃爾哭笑不得道。

“我最懶得‘講道理’。反正對他唯一的祝福是别被那群純血分子帶壞吧。” 西裡斯興緻缺缺地說。

比預想中提早一星期,七月的最後一天,是需要工作的周四,一大早坐在辦公室的埃爾弗裡德接到電話,二話不說火急火燎地請假趕回去。

這可是她絕不能錯過的日子、她想沒有什麼能比這天更重要了,思及此她幹脆移形到住所的附近,一路小跑着進門,西裡斯、萊姆斯、彼得和瑪麗都已經到了等在客廳——

“怎麼樣了、治療師到了麼?你們有沒有聯系伊萬斯夫人?” 埃爾弗裡德心急地問出一連串問題。

“在給她做檢查。” 西裡斯上前安撫地答道,“伊萬斯夫人不敢走壁爐,可能會晚到,不過沒關系,治療師說起碼要等一兩小時。”

“是,現在是陣痛階段……等等,我先聯系媽媽、她可以去開車接伊萬斯夫人。”

埃爾快步上樓打完電話,不想再呆客廳幹等着,敲了敲房間,詹姆開的門——

“太好了,你趕了過來。”

“她的羊水破了嗎?你有沒記得提前消毒床鋪——”

詹姆沒介意埃爾徑直越過了他到莉莉的床頭前面,莉莉沉穩地笑着說:

“埃爾、親愛的,你用不着緊張。”

治療師一邊倒了杯冰沙遞給莉莉,一邊充滿閑情逸緻地道:“對啊,我們不像麻瓜手忙腳亂。”

“這不好笑。” 埃爾弗裡德并不領情,“别說得好像能用魔法直接把寶寶掏出來。”

“……好吧。” 治療師看埃爾有點氣勢洶洶,他息事甯人轉過身問宮縮間隔的情況。

“每四分鐘一次。” 詹姆回答。

“一次持續56秒。” 埃爾弗裡德盯着手表補充。

“波特太太,你要慢慢習慣去控制吸氣和呼氣的節奏,有些産婦是可能要等兩小時或更久的,當然我希望你是運氣好的類型。”

“我明白。”

不知過去多久,西裡斯等人敲響了房門。

“伊萬斯夫人說這會兒交通很堵塞……” 他們罕見地戰戰兢兢蹑手蹑腳的。

“呼,那我猜我的‘運氣’能持續到她趕過來吧。” 熬着時不時的痛覺,莉莉苦笑道。

顯然每次宮縮的疼痛會逐層遞增,埃爾和詹姆數着秒去協助莉莉調整氣息促使身體适應:

“14、13、12、11……好,深呼吸……”

“慢了慢了——5,4,3,2,1呼吸……沒事,把注意力放在這都是為了我們美好的未來。”

靠在墊高枕頭的莉莉開始疼得額頭出汗,見狀他們異口同聲地問:“治療師、難道我們沒有緩解的藥劑?”

遺憾的是即使喝了點藥水,劇痛感隻會随着子宮口的擴張一遍遍襲來,鑽心咒跟這種劇痛相比都算小兒科、鑒于開指的疼痛要維持整整一小時。其餘在場的人被這情景吓傻,尤其是彼得、他快動彈不得,詹姆體貼地以留意電話為由讓他離開房間。

幾乎是靈光一閃,西裡斯突然想起要拿點什麼記錄這寶貴的一天、他下樓翻找出攝影機,搗鼓好錄像的按鈕,首先把鏡頭怼向報紙的日期欄,再上樓回房間說開場白:

“嘿,寶寶,這是你的媽媽。” 正被疼痛折磨的莉莉沖着鏡頭勉強一笑,西裡斯再把鏡頭轉向對面的詹姆:“這是你的爸爸。”

詹姆擡頭說:“寶寶,我們迫不及待見你——但是拜托别弄疼媽媽!”

“這是你的教母。” 埃爾弗裡德的神情混雜着焦慮和期望,淺淺笑了笑,言簡意赅道:“我們愛你。”

“而我。” 西裡斯把鏡頭轉回自己,“我是你的教父哦。”

看着時鐘推算進度的治療師拍拍手趕走西裡斯和萊姆斯:“好了先生們,請在外等候,這兒擁擠過度,等等還會再多個人,不要再留着啦。”

“祝你們好運!” 他們依依不舍地留下一句,也留下了攝影機。

關好門,治療師專業起來其實跟麻瓜産科醫生沒什麼表面的不同:“……十公分,你要當媽媽了,現在起用力——”

一旁的埃爾弗裡德雙手緊緊握着她的一隻手,站在另一側的詹姆則扶着她的肩膀和手肘,倆人不停地說着鼓勵的話讓她知道她不是孤獨一個人:

“你做得很好、你做得很好……!”

“我能看到寶寶的頭了、接下來的幾秒鐘你要接着用力。” 治療師冷靜地大聲說,“波特太太,你要接着用力、我看不到孩子的肩膀。”

快使不上勁的莉莉滿臉汗水,像被火烤的泛紅臉頰與脖頸凸着青筋,她脫力地抓着旁人的胳膊,控制不住哭腔崩潰道:“我做不到——”

“你可以、你可以的,寶寶也在和你一起努力,真的,相信我,就快結束了,他要降臨在這世界了。” 詹姆放輕音量而語氣笃定地對她說:“相信我,1,2,3用力……”

“我看得到他了莉莉!你是很了不起的戰士親愛的,他是個小男孩——” 淚眼模糊的埃爾弗裡德清晰看見包裹着黏糊糊血漬與液體的、嬰兒小小的身軀,治療師清理好并拿幹淨的毯子裹住了他,用魔法縫合好傷口,将這被期待已久的孩子交給精疲力盡但幸福微笑的母親,而父親、雖在流眼淚也是在笑着的,他對襁褓裡皺巴巴一團的、啼哭着的嬰兒輕聲說:“……你好哇,小夥計。”

門外傳來西裡斯他們激動雀躍的聲音:“我們可以進門了嗎?快憋死我們啦——”

埃爾破涕為笑地打開房門,包括總算趕得及的瓦倫娜和伊萬斯夫人、人們一擁而上歡呼着慶賀這位小朋友的到來。

“我們得為他取名。”

“你說了算,甜心。”

“……‘哈利’,叫他‘哈利’怎麼樣?” 莉莉若有所思地笑道:“既然我是戰士,他也可以像戰士那樣勇敢。”

由軍士含義的德語單詞變體的好名字。

“大家,我要向你們介紹一個人。” 詹姆動作輕柔地抱起仍閉着眼的寶貝鄭重地說:“他是哈利,哈利·波特。”

“你好哈利……你好呀可愛的寶貝——” 大家圍着他,紛紛欣喜而溫柔地打招呼。

沒忘手持相機的西裡斯為這段錄影準備了結束語:“哈利,夥計,這就是你零歲的生日紀念了,看我們多為你高興……歡迎你來到我們身邊。”

看我們多為你的降臨感到欣喜若狂。所以真希望你記住這一刻,孩子,就算将來,或許在往後有無數個時刻你會因為人生的戲弄而懊惱、憤怒、悲痛、萬念俱灰……你會情不自禁在絕望中反問“我為什麼要出生在這世上”,你會頹喪地想若生存是為了受苦那又有什麼意義——然而我始終想告訴你,在你降生的這一天你帶給我們無可比拟的、珍貴的幸福,你的存在給我們帶來的全部意義,這一天的幸福我不會忘記、永遠不會。

真感激你選擇了我們——謝謝你選擇成為我們的孩子。

選擇我們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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