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阿瑜今天說要你做副總,你又恰好沒來,我還以為他是要幫你避嫌保護你呢。”
蘇琢臉上露出一絲驚訝:“許董怎麼會這麼想?其實論資曆、能力,秘書辦的其他同事比我更适合副總這個職位。”
蘇琢不說為什麼他會被謝識瑜推上去當副總,隻說秘書辦的人都能勝任這個職位。
許馥雯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又道:“但你今天特意來找阿瑜一趟,看來你們關系是真的挺不錯,難怪他要推舉你。”
“好什麼。”謝識瑜在一旁皺着眉冷冷開口,他看着蘇琢,面露不滿,“你當這是你自己家,想來就來?”
蘇琢微微垂眸:“抱歉,謝總,事出緊急。”
蘇琢低頭的時候半張臉都藏進圍巾裡,燈光下,孤身站着的人很安靜地承受着“怒火”,長睫微微顫抖,不知是風吹的還是什麼原因,似乎真的在為自己的冒昧而感到愧疚。
謝識瑜心裡陡然泛起一股難言的罪惡感,難耐的沖動讓他克制不住想要去擡起蘇琢失落垂下的頭。
可他不能動。
謝識瑜身側的手緊了緊:“到底什麼急事,這麼晚了還找我。”
蘇琢擡頭,平靜道:“AUS24-60提交的報關文件有誤,這批貨,後天無法離港了。”
謝氏外貿占了大頭,每批貨物離港的前一天,都要将報關文件提交審核,否則貨物無法被運送。
如果報關文件有誤,貨物就不能按時離港,也無法按時交貨給合作方,損失不是一星半點。
情況嚴重的,甚至會涉及貨物走私的罪名。
所以蘇琢的話一出,許馥雯和謝明晖的目光幾乎是同時變得銳利。
許馥雯看着蘇琢,神色漸漸變得冰冷,謝明晖則是看向了許馥雯,表情憤怒。
“爸,澳洲的這個項目不是你手下的人負責的麼,怎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謝識瑜對着他爸說完,往下走了兩個台階,又像是沒什麼壞心思地問他媽,“媽,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謝明晖放不下身份和許馥雯一樣去試探一個小小秘書和謝識瑜的關系,但涉及到集團利益,他就無法坐視不理了。
AUS24-60是集團今年最重要的項目,當初立項的時候他和許馥雯就争得眼紅,他的人成功接手之後更是不敢出一點差錯,甚至報關文件他都是親自審核過的。
現在出了差錯,隻能是許馥雯做了手腳。
“許馥雯。”謝明晖顧及着外人在場,忍着怒火,“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什麼,我早說了,你沒有金剛鑽就别攬瓷器活,輸了就認栽。”許馥雯也不否認,直白地說。
“所以你就拿那麼大的項目當兒戲!?”
……
場面到此為止,蘇琢已經并不是主要被探究的對象了,許馥雯和謝明晖吵得兇,再無暇顧及蘇琢。
他松了口氣,後退了一步,看向謝識瑜。
謝識瑜朝他揚了個眉,像是為誰解氣一樣,又給自己的爹媽添了把火:“爸媽,我秘書最近給你們收拾爛攤子收拾得都想離職了,我開那麼高的薪水都快留不住了,你們别光算賬啊,爛攤子也收拾收拾,就當心疼一次我呗?”
吵着的兩個人一頓,看了眼蘇琢,謝明晖沖着謝識瑜道:“他們不做事難道你白養人!?沒一個有用的,全是廢物!”
蘇琢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倒是徹底松了一口氣。
白色的水蒸氣瞬間融在空氣裡,蘇琢擡頭,看到謝識瑜已經置身于戰場之外,閑庭信步朝他走來,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擡起。
揚着嘴角,給他豎了個大大的拇指。
*
蘇琢把謝識瑜“撈”出來之後走得很快,他出來的有些久了,擔心西瓜霜會害怕。
謝識瑜看到青年在夜色下步履匆匆,将自己甩在十步之外,不似往常一樣站在自己身側,謝識瑜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緊了一下,快步上前和他并肩。
“蘇秘書。”謝識瑜斟酌了一下,語氣試探,“我剛剛對的你說的那些,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你聽得出來吧?”
蘇琢腳步頓了下,有點懷疑自己在謝識瑜心裡的智商。
很難看出來嗎?謝識瑜平時又不會這樣和他說話。
“看得出來。”他點了點頭。
謝識瑜松了口氣,卻還是不解——既然看得出來,那還走那麼快幹什麼?
他剛想問,就看到蘇琢拉開了車門,俯身,從車裡抱起一隻眼睛水汪汪的小貓。
謝識瑜:“......”
原來是擔心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