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兄妹倆原本無意叨擾此處。”
隻見對方家徒四壁,病榻上卧着一人,趁着小夥子不備,祁雲深神不知鬼不覺,悄悄地放下一枚金子言謝,旋即背着祁晚意離開。
走出去,站在路口,冷風凜冽,吹得人臉上直發疼,關卡有人守着,直接擅闖是行不通的,酒肆茶樓也有人巡邏,那怎麼辦,還是留在此地,燈下黑,最為安全。
想辦法僞裝一下,明日一早趁着天未亮就潛逃出去。若是江起這人可靠的話,隻要沖出邊疆,與其彙合,就能安全逃脫了。
這麼想着,祁雲深背着祁晚意折返回來,在一家尋常人的馬舍下歇息。
“哥,明日,你打算怎麼帶着我從這幫人眼皮底下溜走,不放現在,直接同我說說。”
“既然被通緝了,那就反着來,喬裝打扮吧,你女裝,我也女裝。”
“???”
祁晚意驚呆了,差點被自己口水給噎着,連連咳嗽了起來。
“你也???”
不是,是今夜沒吃飯,她餓扁了,人産生了幻聽,還是眼睛瞎了,就連耳朵也聾了不成。
“女裝又如何了,你瞧不起女裝,你不也是女人麼。”
瞧着祁晚意一副目瞪口呆,震驚不已的模樣,祁雲深不由得歎了口氣,随後嗤之以鼻。
“特殊時期,特殊裝扮,祁晚意,你有問題嗎?”
“......沒有。”
祁晚意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緊接着又想起
“有問題!”
“嗯?什麼問題?”
“其實是,是我...”
“說。”
“是我看不見的問題,這得多可惜多遺憾啊。”
“......”
祁雲深一時沒了話,甚至連怒氣都生不起來,着實無語凝噎,不知該作何回應。隻是
好家夥,所謂的問題——原來是想親眼看他“穿女裝”!!就知道這小丫頭沒憋好屁。一如既往,真不愧是她,祁晚意。
“無礙,他日若待你複明之後,我會再穿一次給你看看,如何?”
“!!!”
真不知這是驚喜,還是驚吓。原本打着開玩笑口吻的祁晚意,頓時不敢說話,想調戲一下老哥,沒想到卻反被調戲回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這下總算老老實實了她。
吓得她立馬閉眼裝睡,好好積蓄精力,以便逃跑不拉祁雲深的後腿。
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躺在幹淨的草叢堆裡,祁晚意一時皺眉,睜開了雙眼,小聲問道:
“你,你要去哪?”
“沒事,我給明日的喬裝打扮,事先準備。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祁雲深轉身按捺下祁晚意的身子,讓她好好閉目休息,乖乖等他回來。安慰她千萬不要害怕,他出去采購些衣物,即刻速去速回。
不稍一會,祁晚意進入了夢鄉,夢裡,她夢見家裡還沒被燒毀,父親還沒入獄坐牢,而祁雲深也依舊和她鬥嘴,這樣難得的昔日片刻,竟然在夢裡一一重現。
可等她徹底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夢,現實是她早就雙目失明了,一瞬間,眼前所有的人頓時在眼前崩塌成了一塊塊陶瓷碎片,散落一地,她擔心地超前方奔去,碎片又一眨眼間化為烏有。
現場直接化成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徒留她一個人在原地,迷茫站着,無所适從,無處歸去。寒風蕭瑟,讓祁晚意的身心都遭受重創。
急得她差點哭出來,眼淚從眼角流下,突然,一隻溫熱有力度的手指尖,輕柔地從祁晚意的眼角劃過,幫她輕輕擦掉不自覺的淚痕。
“塞上的晝夜溫差極大,今夜太冷了,還是給你披上這個更為暖和些。”
朦胧中祁晚意聽見祁雲深的聲音,他正俯在她耳旁,輕聲呢喃。這麼溫暖,瞬息安撫了她一時因夢境而焦躁不已的内心,似乎能撫平一切傷痕。
“你,回來了?”
身上一暖,摸到了一席絨毯,祁晚意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
“嗯,乖乖睡吧,明日一早,我一定會帶你離開。”
“嗯~”
終究是忍不住強烈困意的祁晚意,默默點頭,先沉沉地昏睡過去。
次日淩晨,天還未亮,祁雲深早已梳妝打扮成女人的模樣,讓祁晚意恢複成女兒身打扮,但是為了掩人耳目,以假亂真混過去,故意在祁晚意臉上化了一大塊紅斑,看起來像是天生貌醜。
當然,最初的目的,就是純粹是為了障眼法,糊弄門城守關的守衛們。
于是,這一對高矮明顯的“姐妹花”,以一副身姿搖曳,步步蓮花的模樣踱步到了關卡門口。
“诶诶诶,等等,你們倆是做什麼的?為何掩面遮臉,你快把面紗摘下來。”
守衛的士兵一手持着通緝的畫像比對,一手指向祁晚意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