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早就搭好戲台,随着一段祝詞的開場,輕緩的戲曲聲充斥着整個裴家,底下的人也都紛紛收回視線看戲,但餘光卻時不時往陳辭和裴臨章這兩個人身上瞄。
陳辭倒了杯酒敬裴甯和高文珠,二老對他沒有任何隔閡,他們不參與裴家的任何事,對裴臨章作的每一個決定都很支持。
更何況這些年他們也都在國外見過幾次陳辭,這孩子哪哪都優秀,兩兩老口在自家女兒的熏陶下也對陳辭這孩子喜歡得不得了。
所以看到陳辭回來,倆人還是十分開心。
裴澤蘭又給陳辭倒了一杯酒,問,“小辭哥你不是說今年不回來嗎?”
陳辭端起杯子和裴澤蘭碰了下,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裴臨章看着他熟稔的吞咽,心裡莫名冒起一陣無名火。
這些年他明明派人看着他的,他到底偷偷幹了多少事。
“好久不見,裴臨章。”
富有磁性而又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來,裴澤蘭靠向椅背露出陳辭那張絕倫的臉,他盯着裴臨章說。
裴臨章避開視線,他也淡淡回了句,“好久不見。”
說完後陳辭又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裴臨章下意識擡手想阻攔,但手才伸一半又忙收回。
他忍住怒意道,“在外面學得挺雜啊,喝酒喝得這麼利索。”
“呵呵……”陳辭忽然笑了,他又自顧倒了一杯,這才懶懶回複,“怎麼?你竟然也有時間在意我的生活嗎?”
裴臨章皺眉,但也沒再說什麼。
三年不見,不想剛見面就夾槍帶棒。
見他沉默陳辭也沒再說什麼,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想喝時裴臨章還是沒忍住出聲制止。
“你是來顯擺酒量來了嗎?”
他本來是想說小辭别喝那麼多,但話到嘴邊又有些喊不出那個名字,然後出口的話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說完的他眼裡帶着歉意,但無人看見。
陳辭沒理他,直接一口幹掉。
而後就一直盯着裴臨章沒再移開視線。
快三十歲的裴臨章似乎并沒有什麼變化,不過輪廓的線條更加硬朗些,還是一如既往的晃眼。
裴臨章自然知道陳辭在看他,移開視線好久也終究躲不過,他隻好将裴澤蘭從靠椅上拉了回來,終于擋住了那雙帶着打量的眸子。
一曲終了,主持人拿着話筒上台。
“感謝各位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裴家家主裴老爺的壽宴,現在裴老爺有話要說,還煩請大家暫時擱筷傾聽。”
主持人朝衆人鞠了一躬,院子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掌聲。
裴文州在掌聲下緩緩走上高台,早就等着的記者們也都紛紛被放了進來争先恐後往台下聚集。
“咳咳...”裴文州坐在實木椅上咳了兩聲,這才緩緩開口。
“四年前裴某人就曾說過四年後會選出最優秀繼承人繼承裴家的掌權之位。
時光飛逝,我也老了,今日想宣布一些事情。”
裴文州頓了頓,給台下的記者們留了一些記錄的準備時間。
陳辭和裴澤蘭一家都靜靜聽着,隻有裴臨章有些昏昏欲睡。
入秋後人最容易犯困,加上他本就高燒未退,所以有些撐不住的裴臨章直接爬在了桌子上。
陳辭見狀飒是震驚,在他的印象裡裴臨章從不會在公共場合出現這樣的舉動。
他從來都是端莊爾雅,但現在卻像個懶洋洋的小貓似的。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經過這幾年的考察,從原先的三位繼承人減到兩位,隻能說我裴氏子孫太愚笨,導緻現在無能人。
當然,不可否認臨章還是比較出挑,但...”
裴文州将視線定格在陳辭和裴臨章身上,所有人都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陳辭坐得筆直,一雙眼睛都放在裴臨章那迷迷糊糊的臉上。
倆人自然不知道此時正被衆人明目張膽打量。
裴文州收回視線,非常惋惜道,“這孩子心性還是得再磨一磨。”
對于那天的事裴文州識相的沒有多說,但底下有人卻忍不住低聲嘀咕。
“從總裁降到經理已經三年之久還要再磨?”
“是啊,我看這裴三爺估計上不去了。”
“什麼?”陳辭忽地轉身看向讨論的兩人,一臉茫然問,“你們說裴臨章被降職了?”
那兩人一時間有點懵,心想怎麼這當事人還不了解情況?
“小叔。”裴澤蘭忙将陳辭拉回來,想再說話時裴文州的聲音又緩緩傳來。
“所以,我決定...”
裴文州故意停留,底下的所有人都被吊起胃口。
裴輕舟更是緊張得捏緊手中的高腳杯,面上也是一臉的勢在必得。
陳辭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他撤開裴澤蘭的手側身看向裴文州的方向。
見火候差不多時裴文州這才悠悠開口,“我決定将裴氏全權交給侄子裴輕舟。”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