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勒先生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隻盒子,仔細打量一番。
“長、彎鈎。弧度不是虎豹,也不是狐狸、鬣狗一類。”黑發的男人得到鮑裡斯的肯定後,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它更像猛禽一類,但......”
他指了指粘連的部分組織:“你們看,這個地方遺留的部分,說明這不是一根單純的脫落指甲——至少,它在主人身上的時候,這部分應該連着一些蹼。”
不是單純的陸上猛獸,甚至可能會遊泳。
鮑裡斯不住點頭:“是的,是的。後來卡多府派來的職業者也這麼說......但誰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野獸的爪子。伊夫,豪斯醫生有跟你說過嗎?”
半晌沒得到回應,鮑裡斯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竹馬:“伊夫?你怎麼了?”
“啊......哦,哦,我沒什麼,鮑裡斯。”伊夫明顯有些不在狀态,面色有些蒼白,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隻遺留下來的爪子。
他咬了咬唇:“所以,你報/警了嗎?”
鮑裡斯點頭:“自然,但警/察們也查不出什麼線索。據哈克裡隊長和幸存的三位獵人說,他們幾乎不記得任何在林場内發生的事,隻知道剛進去指定的區域,兩位伐木工人就無聲無息地不見了,緊接着就是他們同伴的一聲慘叫,繼而他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哦,不過。”鮑裡斯左手握拳擊右手掌,“他們都有說,在此之前,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在厚重呼吸的聲音,周圍很安靜,連鳥鳴聲、踩下落葉梗的聲音都沒有。”
至于在這之後,吓破了膽的合夥人們立刻要求鮑裡斯停止狩獵活動,聽從卡多府的安排,簡直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宜了。
“然後,卡多府的職業者們進行了一次勘探,将約莫五分之四的林場都圍了起來。”鮑裡斯取出一支探鏡,遞給木偶師,“您看那邊,梅勒先生。不止我家的林場,隻要以西比亞桦木為主要産出木材的林場,幾乎都被卡多府的人設置了通行障礙。”
“不過,作為回報,‘善良’的卡多府居然還承擔了我們的一部分損失,以及每日必備的林場巡邏。”鮑裡斯聳了聳肩,“不過您也知道,以我和伊夫的交情,自然不會對他們有所好感;但至少他們現在操作的事情,肯定在其他林場主那兒打下了不淺的口碑。”
鮑裡斯絮絮叨叨地和伊夫吐槽起了卡多府巡邏人員的蠻橫,而同時,賀歸透過這支做工粗略的探鏡,終于将西比亞湖周圈的情況大緻打探明白。
不負西比亞明珠的稱号,這篇湖泊就像是神明破碎的眼淚,不小心滴落在了群山的環抱中。這裡有西比亞鎮難得一見的陽光,湖水澄澈美麗,湖中央飄動的輕霧像是舞女周身的薄紗。
也許是因為在太陽底下仍然不間斷的淅瀝雨絲,這些霧奇迹般地顯現出不同顔色的光芒,并在湖上慢慢地舞動着,将一點明顯是鏡面的折射送入了賀歸的視線裡。
“令人讨厭的味道。”
空靈而好聽的聲音,從梅勒先生的大衣内傳來。
停下閑聊的兩人好奇地朝他看來:“梅勒先生?剛才那是?”
黑衣的木偶師轉過身來。他解開了緊扣的大衣,變戲法般地撐開了一把黑色的雨傘,在山林湖泊間就像一位降落的死神。
他的臂彎間,坐着一位美麗的小先生。
“兩位,早上好。”木偶揚起一個美麗的笑容,“我是尤金,你們好。”
鮑裡斯滑稽地瞪着眼,伊夫則興奮地朝着木偶打招呼:“您醒了!......您,您真美麗。”
尤金眨了眨绯色的眼睛,歪了歪頭:“謝謝。”
“好了,打招呼的話一會兒再說吧。”梅勒先生愛惜地攏了攏他的珍寶,眼神一瞬間變得尖銳,“尤金說,那兒有不好的氣味,正在盯着我們。”
“2号,情況如何?”
隊長端着狙擊木倉,透過狙擊鏡,謹慎地觀察着那三人。
那穿黑衣服的就是那個職業者NPC,目前連馬爾克斯都沒試出這家夥的真實天賦;矮些的是個咖啡館服務生,在鎮上似乎名聲不錯的樣子,另一個則是鮑裡斯林場目前的主人讓·小鮑裡斯。
“還要一會兒。”諾斯的聲音在團隊頻道裡響起,啧了一聲,“丹尼爾這煩人小子,本來都快到西比亞湖了,非要折返回去說什麼要帶上狩獵用的繩子......隊長,你先盯會兒,我大概還要10分鐘左右的樣子。”
“行,你注意點,别和馬爾克斯他們撞上。”
諾斯又切換回了愛德琳小姐的聲線,打開鵝毛扇,正準備進行一輪無聊的社交,突然愣了愣,疑惑道:“隊長,你是不是熬夜熬太狠了,要不要休息一下?你怎麼突然喘氣喘這麼厲害?”
團隊頻道裡沉默了約莫五秒的樣子。
“咦,有嗎?”隊長的聲音傳來,“沒什麼事啊。”
愛德琳小姐嗯哼一聲,笑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