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克斯手中的雪茄撲地一聲,末端煙絲燃燒的餘燼明明滅滅,突然迸發出大量的煙霧。
他皺了皺眉,彈了彈手裡的煙。
“老大,這是......”他的跟班有點興奮,壓抑着聲音,“目标在哪,我們立刻去把人綁來!”
馬爾克斯蒲扇似的手掌啪地一拍跟班蓬松的帽子:“别整天嚷嚷打打殺殺的,讓其他人看了笑話。”
“哦。”另一個跟班信服地點了點頭,有些奇怪地盯着馬爾克斯手裡的煙,“咦,大哥,煙絲......”
“您怎麼把它拆出來了?”跟班用木倉口撓了撓下巴,有點疑惑地看着男人手裡四分五裂的雪茄煙,“它不是還在燒嘛,好浪費。”
馬爾克斯皺緊了眉,沒有說話。
在一片淅瀝的陰冷雨絲中,三個蹲在街頭的參賽選手,突然沒由來地,感覺到身上一冷。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冰冷幽暗的湖底爬了上來,正在通過馬爾克斯的追蹤道具,從相隔遙遠的地方正在搜尋他們的蹤迹。
“老大......”一個跟班有些發抖。
他有點語無倫次地蠕動着嘴唇,連握着木倉口的手都軟趴趴地垂了下來:“骰、骰子......”
虛空之中,因為同隊而能聽到的隊友提示語音——骰子檢測的轉動聲,就像催命符一般,孤零零地在一片寂靜的團隊頻道中響着。
然後,停了下來。
【溫馨提示:正在對靈性值進行測量。】
【靈性45,1d100=60。】
【啊,失敗了。偵探克裡夫這樣想着。】
【理智值check。】
【馬爾克斯50,1d10=10。】
【傑瑞45,1d10=6。】
【歐姆55,1d10=8。】
【檢測到選手[馬爾克斯]一次性失去理智值大于等于1/5,系統提示,您将陷入一次[狂化]狀态。倒計時:5、4......】
“**。”馬爾克斯回敬了一句标準的家鄉話。
他啧了一聲,手卻極快地從背包裡拖出一張記錄者書寫的【火焰】,激活後瞬間憑空燃起了溫暖的白光,原先怎麼都燒不盡的煙絲,瞬間被這縷幹淨的白色火苗焚燒得幹幹淨淨。
【系統提示:檢測到您已使用道具[初代牧者的記憶]。】
【狀态:[西比亞的注視]已消除。】
【[狂化]狀态已消除。】
【系統提示:好吧,好吧。偵探克裡夫不愧是外鄉有名的名偵探,行走在外,既然有膽量接下無名氏的無名委托,那總是有幾把刷子能夠脫離危險的。】
【那神秘的注視似乎沒有從撩人的煙味裡找到些什麼,于是祂遺憾地轉移了視線。】
【——畢竟,祂目前已經有了值得享用的一餐,再去捕獵,未免小題大做了。】
【系統提示:理智值已減。】
馬爾克斯看着那行字,眉頭緊鎖。
“奇怪。”高大的男人喃喃道,“沒有攻擊參賽選手嗎?為什麼沒有減員的提示?攻擊NPC......?不,不應該。”
他的煙霧裡明明看到,那三個NPC在談笑風生,一旁甚至還有正常開工的木料工房,沒有任何異常發生,他們的受攻擊提示好像憑空出現那般。
是什麼?經驗老道的選手攥緊了煙絲,注視着遠方迷離的雨幕。
秋日宴會還有四天開始,他敢斷定:早已有好幾支隊伍,将視線牢牢黏在那鎮外的湖泊裡了。
【流浪者的雪茄】已經不能用了。男人站起身,挨個兒将陷入理智值減少負狀态的跟班拍醒,屈指敲了敲單向聯絡的道具:“喂,你在看嗎?”
【......别吵。】對面飄忽聲音飄忽。
這會兒倒是要感謝這藏頭露尾的家夥了。這人不僅在事先就告知他們不組隊不共享狀态加成,僅用道具通訊,還提供了方才的【A級】道具【初代牧者的記憶】,否則他們很大概率要在這裡團滅。
“啧。”雖然消除了那詭異debuff的影響,但理智值的減少仍然讓男人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暴躁裡,“你剛才有看到什麼嗎?”
通訊頻道那邊沉默良久,這才輕聲回複他:【有東西在反向追蹤你們。】
【先别急着嘲諷。】仿佛預料到馬爾克斯的反應,對面硬生生将男人一聲冷笑按回喉嚨裡,【不過,那東西正在享用祂的獵物,所以你們逃掉了。】
【是選手。】對面人咳嗽一聲,【但很顯然,那東西很狡猾。和一般的野獸不同,祂們很[了解]——如何不讓我們這些特别的人,發現祂們的蹤迹。】
“——林場出事了。”
木偶師看向濃密的森林,一雙黢黑的眼睛深而無光:“鮑裡斯先生,卡多府的人呢?他們今天巡視過了嗎?”
鮑裡斯的額頭已經冒出了重重冷汗:“沒有!他們今天還沒有來!......奇怪,對啊,按照往常,卡多府的巡視人員在這個時候已經結束巡視了!”
黑衣的木偶師說出的話語那般令人信服,于是林場主人立刻飛奔回工房,顫抖着手指撥出了通往卡多府的電話。
“不行。”鮑裡斯的嘴唇緩緩褪去了血色,“不對......電話,打不通。”
他猛然擡頭看向外面,瞳孔一縮,聲音顫抖而瑟縮:“起霧了......怎麼會,現在怎麼會起霧?”
門外,伊夫有些擔憂地朝裡頭探頭探腦:“不會吧,鮑裡斯這家夥打電話也要這麼久嗎?”
“起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