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任務,萩原研二多集中了幾分注意力,一邊用簡練的語言介紹着,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萊伊的所有反應:他還記得自己要用這個任務去試探萊伊究竟是不是卧底。
萩原研二是希望對方多少能給點反應的,可惜自始至終,萊伊都是那樣一張表情寡淡的臉,還不如剛剛提起他的前搭檔來得生動。
包括在聽完這個任務後,他也隻是淡淡抛出了一句輕嘲:“FBI嗎?他們一向來都管的很多。”
完全看不出來像是卧底啊。是心态夠穩演技也夠好嗎?
萩原研二在心底歎氣,表面上隻是笑眯眯地點頭附和:“是呢。”
萊伊又平靜說:“任務我已經了解,按照你們的計劃來就可以,我會配合。”
在撂下這句話後,他就背着自己的琴包回去了房間。給出的理由是需要進行槍支的養護,以備不時之需。
在萊伊離開後,松田陣平覺得沒有必要再多待下去,便也回房間了。
不論真假,反正他聽明白了萊伊加入的原因,也暫且接受了這個理由。對方的性格看起來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這很不錯。
至于剩下的時間,他需要再仔細斟酌考慮一下,明天到達凱恩斯機場後,該如何聯絡隐藏在機場的FBI搜查官。将此次任務扼殺在飛機起飛前。
于是轉眼間,客廳就剩下萩原研二一人。
“……”
萩原研二陷入沉思。
柏林冷淡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内。至于萊伊……他是真的一丁點兒也不着急啊?聽完任務就把自己關進房間,全程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隐約還有點嫌棄FBI。
哪怕再多問一句任務細節呢?他都能當他是為正義努力過了——為了給萊伊創造詢問的機會,他還故意把任務往簡要了說來着——但他還真就一句話都不多問啊!
難道他的懷疑出錯了?萊伊就是單純想進組織才碰瓷的明美,而不是為了他的卧底事業?
不不,現在得出結論還為時尚早,還是再看看吧。
萩原研二有點頭疼地捏了捏眉心,琢磨着自己應該也沒有機會喊他這兩位一個比一個酷的搭檔出來吃晚飯,就自己打電話定了餐。
順便想想明天該怎麼接觸那些不明身份的FBI吧。
這些松田陣平在糾結的事情,同樣也是萩原研二需要考慮的。
他們沒有一個人有那些FBI搜查官的聯系方式,也不可能随便胡亂報警,容易打草驚蛇也容易暴露自己。想要安全地把情報傳遞出去還不引起懷疑,就意味着必須得把計劃做得足夠完美。
但是萊伊就不一樣了。
他回到單獨的卧室,檢查了一遍有無監聽或者其他設備,确認安全後翻出手機,編劇了一條短信發送,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
格拉帕和柏林要埋炸彈就讓他們埋去吧,飛機起飛前會有FBI以随便什麼理由沖進去檢查的。原定的航班不會起飛,不會有FBI踏入陷阱,也不會有無辜的乘客殃及池魚。
沒辦法,誰讓他剛剛好好就是管的很多的FBI呢。
在萊伊删除聯絡的消息,合上翻蓋手機的那一刻,萩原研二就再也無法在此次任務中觀察到他的任何行動了。
因為萊伊已經結束行動了。
所以他很平靜也很坦然地在維護好槍支後早早入睡,直到第二天出發前才離開房間,和格拉帕柏林一起前往機場。狙擊槍不方便帶上飛機,揣個手槍意思意思就行了。輕松躲過安全檢查進入機場,取完飛機票就在等候區閉目養神。
全程根本不管他的搭檔們有什麼行動,接下來又要做什麼,态度明擺着就是如果沒被找就是沒事做。
暗中觀察的萩原研二再次陷入糾結:這家夥也能是卧底?
松田陣平則在慶幸:還好他沒有改變主意把罪責推給這家夥。
飛機晚點了接近半個小時。三人陸續登機。
由于是中途插進來的,萊伊的機票也是臨時購買的,位置在前面的商務艙,并沒有跟格拉帕和柏林中的誰挨在一起。
事實上,格拉帕和柏林彼此也沒有挨在一起,他們一個在機身中間,一個在最後面。這樣的安排也方便他們掌握整個飛機内的動向。
萊伊找到自己位置的時候,他右手邊的靠窗位置已經有人坐下了。他拿餘光瞥了兩眼,是個有着歐洲面孔的男人,歲數看起來有點大了,但裝扮看起來還挺講究的。
萊伊沒怎麼掩飾自己的觀察,對方似乎也有所察覺,微側過身上下打量了一會兒他,随後彎起眼睛,朝他露出了一個象征友好的笑容來。
“Hello.”
這個口音……法國人?
萊伊稍稍眯起眼睛,朝老先生禮貌性地點頭示意,接着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如果格拉帕和柏林沒有喊他幫忙的話,他準備在整個飛行過程中從頭睡到尾。
他是有意這麼做的。減少此次任務的參與可以減輕事後的懷疑和追責。
至于格拉帕和柏林,他祝他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