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就是不認識。嗯,放心了。
萊伊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他從小就喜歡獨來獨往,沒有這樣那樣印象深刻的幼馴染。
至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和FBI那邊聯系一趟,再去宮野明美那裡看一看吧。
格拉帕和柏林雖然目前還算正常,但已經初見端倪,非任務期間還是減少接觸。比起這兩個人……雪莉。
他更想找機會接觸她。
萊伊收斂好思緒,将手中的狙擊槍放回到琴包,準備去收拾其他東西,再離開酒店。
*
與此同時,作為萊伊幼馴染PTSD罪魁禍首之一的蘇格蘭,收到了他那位還在失聯中的上司發來的信息。
是一張遊客自拍圖,他的上司馬丁就在畫面中央對着軍罐頭露出标準的微笑表情,看背景好像是在哪裡的機場。
蘇格蘭:“……”
嚴格來說,他上司的失聯屬于薛定谔的失聯,一般隻會在工作的時候失聯。就結果而言,他雖然不太跟他聊組織情報,但時不時就會給他發幾張遊客照。
跟他彙報情報的時候是沒有回複的,問他一道菜裡該不該加百裡香時是會馬上出現的。
所以在看到這張照片的第一眼,蘇格蘭下意識以為是馬丁又在跟他分享他的翹班日常了。
他本來準備找個表情簡單回複一下,說明自己已讀并回,但在剛按出表情欄的時候,又看到對話框裡跳出這樣一句詢問。
「你認識這個人嗎?」
……誰?
蘇格蘭微微一愣,返回去繼續看那張照片。這次他看得認真了許多,也成功在畫面的角落裡,看到了一個戴着針織帽披散着長發的高挑身影。
這不是不久前剛剛離開他們行動小組的萊伊嗎?
「您是在問那個長發的男人嗎?」
「對。」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蘇格蘭不再猶豫,按下電話的撥通鍵。馬丁很快就接聽了。
“那個人是萊伊,組織的黑麥威士忌,一個狙擊手。”
對萊伊的介紹點到這裡就足夠,至于剩下的,主要還是蘇格蘭的疑惑:“您是怎麼接觸到他的……?”
以及,他為什麼會認識萊伊?
他的上司慢悠悠地回答:“哦,他是我旅遊的時候在飛機上碰到的年輕人,就坐在我旁邊。”
“看到指腹槍繭很厚,就找他多聊了聊。”
作為被馬丁一手帶出來的卧底,蘇格蘭很清楚自己上司的習慣。他是真的健談,還喜歡與人天南海北的聊。
一方面來說,他時不時罷工,去過地方确實不少,知識儲備量豐富,還了解很多冷門小衆的東西。另一方面來說,他認為聊天也是一種非常方便的試探手段。
他甚至不需要對方回應他的每一句話,哪怕僅僅隻是安靜坐在那裡聽他說話,就已經足夠他判斷出很多信息了。
一般情況下,人在聽見自己熟悉的東西時,多少都會有點反應。而他也可以以此推斷對方去過哪裡,對什麼東西比較熟悉,性格如何等等。
蘇格蘭雖然知道原理,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所以,您就這樣試探出他的身份了?”
萊伊作為組織的代号成員,會有這麼不警惕嗎?
然後他聽見上司理直氣壯地回答:“沒有啊。”
“他對自己的身份信息很敏感,願意聽我唠叨,但不願意話題扯到自己身上。對什麼話題反應都是淡淡的。”
像萊伊這種呢,就屬于非一般情況。但非一般情況本身就是一種佐證,說明他絕對不是什麼一般的人。
馬丁作為曾經高低也是當過一段時間卧底的特工,哪怕在旅途中,也會下意識多關注這種一看就不普通的人。尤其是在他為了避開話題裝困睡覺後沒過多久,就要起身去洗手間——馬丁對于這種事情會格外敏感——應該是收到了誰的聯絡消息吧,否則為什麼不在休息前上廁所?
然後馬丁就琢磨着,要不要去看看是誰在跟這位諸星先生聯絡。
于是在諸星走後,他也去洗手間了。從最前的洗手間走到最後,三個房間全是緊鎖着的。他幹脆就在最後的洗手間門口等着,心裡還在猜測諸星的同伴到底是一個還是兩個。
再然後,他見到一個留着半長發的紫眼睛青年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這就有點意思了。
馬丁是認識格拉帕的。
說認識也不夠嚴謹,畢竟他其實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确定他的代号。但他曾經見過他一面,知道他屬于哪個組織,甚至知道他在誰手底下工作。
而在這個年輕人走去中間的洗手間,還和裡面的人待了一段時間過後,馬丁基本可以推測,這三個人都在一個行動小組,還都屬于諸伏景光卧底的組織。
不過雖然被犯罪組織的人包圍了,他倒也沒怎麼緊張擔心。反正這些人自己就在飛機上,不太會遇到什麼人為意外。但他還是會好奇他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就準備再找諸星聊聊天。
再然後,便是那句看似無心的叮囑,諸星提醒他不要随意走動——而馬丁從這句話裡讀出了善意。
“咳,暫時隻是一個猜測。”
蘇格蘭聽到上一秒還在說自己沒有發現的上司,神秘兮兮地跟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覺得這位萊伊是日本公安派來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