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的故事很快就被打回去重寫了。
還附帶了一句疑問:「你覺得我會因為這種事情就堕落嗎?」
以及一句補充:「不要組樂隊的,請再嚴肅點。」
雖然這個世界有很多人會因為奇奇怪怪的理由殺人,青春期樂隊裡的小矛盾就有可能演變成一場命案。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因為這點挫折就黑化堕落吧?
景光不會相信的。
上司的命令不得不聽,風見裕也無奈,隻好割舍了這個他覺得真實性還挺高的故事,繼續加班加點趕出了第二版沒有樂隊的方案:
高中時期的降谷零家道中落背上巨債,被父母賣去黑心牛郎店還債,改名換姓忍辱負重,最終通過組織離開,也因為這段經曆成為了能言善辯口蜜腹劍的波本。
既然是想在以前的幼馴染面前樹立堕落的形象,那肯定要不擇手段。而且這版本黑化後的樣子也更貼波本的形象嘛——多合适啊!
他的上司給他發來了一串省略号:「……」
風見裕也盯了半晌,也沒有從這串省略号裡讀出到底是贊同還是不贊同。
不過降谷零很快就給他了一個明确的答複了:「再換。」
好吧,那就換吧。
風見裕也抓耳撓腮,回憶着青少年走歪路的各大經典案件,憋出了第三版故事:
高中時期的降谷零因為發色遭受歧視與校園霸淩,被欺負得很慘,還因為霸淩生病導緻中心考試失敗,前程盡毀。終于在憤怒中黑化,選擇加入犯罪組織。
這個版本看起來總沒什麼問題了吧!
但降谷零給的回複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
還有什麼問題啊?
「他知道我的性格,不會在面對霸淩的時候絕望懦弱。一般情況下,我會當場反擊。」
風見裕也:“……”
所以說,降谷先生您這樣的性格究竟遇到什麼樣的事情才會走上歪路啊!
又半個小時後,在清理自己個人信息資料的降谷零收到了自己下屬發來的堪稱自暴自棄的一版:
還是高中時期的降谷零,被車撞之後失憶,被組織裡的人撿走後重新培養,哪怕後來調查清楚了自己的來曆也恢複了記憶,但受組織洗腦太深,再也回不到過去,也無法與過去的自己共情了。
降谷零:“……”
降谷零盯着這個故事開始反思:他是不是太難為風見了?
算了,剛好他已經整理好了需要處理的資料,這個故事還是他自己來編吧。
這麼想着,降谷零将需要處理的檔案發給了風見裕也:「你先去處理這些吧,故事我來寫。」
……
寫故事。再處理檔案。再僞造身份。再安排群演。
風見裕也回憶起自己上周差點忙到起飛的工作,将視線從監控中的蘇格蘭移開,落在降谷零的背影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事實上,他都忙到起飛了,降谷先生隻會比他更忙。他不僅要忙公安這邊的安排,還得應付組織那邊的事情。
但風見裕也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如此費盡周折。并不是沒有更簡單的方法,不是嗎?
在這個青年落單,且能撇清波本嫌疑的時候,以随便什麼理由,設計他被警察捉住——作為狙擊手,蘇格蘭的貝斯琴包本來就經不起調查吧,完全可以推卸為他個人的能力不足——為什麼要搞得這麼麻煩呢?還要承擔額外的被蘇格蘭發現異樣的風險。
但風見裕也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事已至此,能安排的都已經全部安排好了,再詢問也沒有意義。再說了,這可是降谷先生。
降谷先生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這麼想着,風見裕也重新看向監控,頗為緊張地盯着視頻裡的青年。在内心祈禱着一切都能按照計劃進行。
不然降谷先生的身份真的危險了啊……
*
蘇格蘭來到了公園。
這也是他能從腦海裡翻出回憶的地方,他小時候經常會和降谷零在這裡玩——好吧,主要是對方會很耐心地帶着他玩——他當時還不能很好地跟外界交流。
這裡雖然風景還不錯,但算不上是什麼景點,所以不太會有遊客經過。能在這裡面散步的,大多是附近的居民。
現在剛好是下班後的時間,天氣也還不錯,公園裡的人不算少。
蘇格蘭不緊不慢地晃着,就像是其他享受陽光的普通人一樣,看不出有什麼迫切的目的性。他最後來到公園中心的小廣場,坐在長椅上,從琴包裡取出一把貝斯。
哦,他們狙擊手的琴包裡當然是有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