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跟醫生講過了,手術會幫你推遲,不過斑和泉奈那邊我可不去觸黴頭。”
場地圭介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明,模模糊糊之間看到了伫立于白色環境中的兩個影子——難道自己來了天堂?
可是害死了真一郎的自己真的能上天堂嗎?
“哦——你的小Alpha醒了。”
兩個身影之中稍矮一點的那個沒由來的讓場地感到熟悉,直到聽清對方嗓音的那一刻場地圭介睜大了眼,徹底清醒了。
“你是白癡嗎?”
黑發青年的第一句話不是關心他的身體,隻是沒好氣的嘲諷。
場地圭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左京,但眼下他也沒功夫糾結這個,“我怎麼在這裡?Mikey和一虎他們怎麼樣了?”
說着這位「東京卍會」的一番隊隊長還打算拆了呼吸機從床上坐起來,看樣子是想去找他的好友們。
“乖乖躺着。”
宇智波左京冷冷一個眼刀飛了過去,制止了場地接下去的動作。
場地瞧見左京的表情後默默躺了回去,這時他也注意到了這個房間的不對勁,比起手術室或是病房,這裡更像影視作品裡會出現的解剖室。
旁觀的帶土幸災樂禍地吐了吐舌頭,現在的左京簡直就跟昨天的泉奈一模一樣啊,真不愧是親兄弟。
密醫岸谷新羅對場地圭介的搶救一直持續到了今天早上,要不是這家夥對醫學方面癡迷到接近變态的程度,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劍走偏鋒救回場地圭介。
場地圭介也很快就見到了将自己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醫生,那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子長相清秀,戴着黑色邊框的眼鏡,是場地圭介心目中聰明人的扮相。「聰明人」岸谷新羅習以為常地走到解剖台邊檢查了一下儀器上的指标,然後利落地拆掉了呼吸機,“真不愧是男子高中生,生命力就是頑強啊。”
這句話倒是沒帶上什麼嘲諷的語氣,像是在單純地感歎。
新羅隻是想起了自己雞飛狗跳的高中生活。
“錢打給你了,這次多謝,塞爾提那邊也請幫我轉達一下。”
據岸谷新羅介紹,塞爾提是愛爾蘭傳說中的無頭精靈,這次要是沒有塞爾提的「黑霧」幫忙搬動重傷的場地圭介,并靠着高超車技将十分鐘的車程壓縮了一半,場地能不能活着被送進新羅的手術室都是個問題。
左京不在乎塞爾提是不是真的無頭精靈,也不在乎她為何要在池袋定居,更不在乎她與這位地下密醫的關系。
他隻知道塞爾提是好用的「搬運工」,這一次麻煩她去了池袋以外的地方,左京大方地将報酬翻了一倍。
“我就喜歡左京你這種打錢爽快的甲方。”
新羅笑嘻嘻地揮揮手,和帶土一起離開了這裡,并貼心地關上了門。
場地圭介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有些不知所措,從自己醒來之後看到的一切推斷,他應該是被左京救下了,但場地又不敢問——野獸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的左京非常生氣,要是自己直接問出來絕對會發生更加可怕的事情。
左京很煩躁,他算是有些明白諸星大抽煙的理由了,此刻的自己也十分想來一根試試,但顧及到這裡還有個剛脫離生命危險不久的傷患,又隻好作罷,“有什麼想解釋的,為什麼突然就自殺了?”
場地圭介一直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或者說這家夥在日常生活中并不會思考太多事,所以直白的詢問是最有效的。
根據當時在場的灰谷蘭客觀描述,場地圭介是在被羽宮一虎刺傷腹部後又給自己補了一刀——這一點左京實在是無法理解。
灰谷蘭不會好心地幫左京救人,松野千冬又不适合,還是左京在一番隊裡安排的小角色及時打了新羅的電話通知救場。
他的目光落到了場地綁滿醫用繃帶的腰腹,那一刀但凡再偏上一寸,現在場地圭介就該是被送去殡儀館了。
“還有你給我發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信息,什麼叫你媽就拜托我照顧了?”看見場地躺在床上沉默不語的樣子左京就來氣,他收到的那些信息甚至還是設置成定時發送的,說難聽點這叫「遺書」。
要不是場地圭介還隻能躺在這裡,左京多少得親自上手揍他一頓,“算了,涼子伯母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你好好在我手底下幹活還債吧。至于伯母那邊你自己解決,被揍得半死我也不會救你的。”
他可不是什麼做好事不圖回報的人。
“「東卍」怎麼樣了?”場地小心翼翼地詢問——那是他最放不下的寶物啊。
“你直接問你那群兄弟呗,我哪能管住你啊?”左京皮笑肉不笑,心中有了盤算——他是管不了場地圭介聯系松野千冬他們,但他能給整個「東卍」找麻煩不是嗎?
他在腦中檢索了一下名單,有不少人可以派上用場。
微涼的觸感纏繞上左京的手指,左京低頭看了眼,是場地正牽上自己的手,他那雙金褐色的眼睛不閃不避地望着自己,喉間沙啞,“謝謝你,左京。”
左京任由場地相比之下顯得有些粗糙的手指與自己交纏,這并不是他熟悉的溫度,場地圭介的體溫一直都比他高一點,很适合在冬天的時候抱着。
對方常年與愛車同行,身上也免不了沾染一絲刺鼻的汽油味,又夾雜着些許金屬和苦橙花的氣息,最終組成了場地圭介的信息素。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虛弱的場地,明明以前傷最重的時候也還能裝作無事發生逗自己開心。
左京抽走自己的手,俯身親吻着場地的嘴唇,末了惡狠狠地咬了對方的喉結一口,目光陰沉,“沒有下次,圭介。”
他的手指輕按在場地圭介耳朵下方的某處,那裡是頸動脈的位置,正傳來充滿着生命氣息的跳動。
這是屬于自己的東西,要死也得死在自己手裡。
*
遠在亞歐大陸另一端的伊比利亞半島,秒針走完了這一圈的最後一格,萊昂納多·盧納低頭看着手機上沒有動靜的聊天界面,背景仍是一個黑發青年的睡顔。
剛剛成為過去式的昨天是「RE·AL的貴公子」的27歲生日,他的親人、朋友、同事以及無數球迷為他慶生,可惜盧納的小Omega依然沒有将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的意思。
也許他該做點什麼提醒一下對方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