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少年，商場還是那個商場。

傑森走馬觀花看了一大圈，欣慰地發現在自己沒有窮人乍富心理，不喜歡的還是不喜歡。那些标着價格高昂的法式餐廳意式餐廳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日式的生魚片也不敢苟同。

他拒絕生吃，最開始轉換魅魔的時候，因為弱小不敢生火可沒少吃生肉，所以現在變強了也對這些敬謝不敏。

最開始的那幾年着實是吃傷了，奇形怪狀的生肉味道稍微回想就能充斥口腔，更别說長得稀奇古怪吃起來讓人精神恍惚的魚了。

這樣一想，傑森頓時對這一整層樓的餐飲都失去了興趣，錢沒有必要給自己不喜歡的東西花，他坐電梯到了負一樓，找到記憶裡的炸雞薯條攤位，自然而然混入小孩的隊伍中。

這裡，父親抱着孩子，母親牽着孩子的手，叮囑溝通吵鬧此起彼伏，傑森在其中泰然若素。

對于哥譚人來說，孩子是很寶貴的。天災人禍不斷，親情就尤為重要，除了犯罪巷的流浪兒像野草，哥譚其他地方基礎教育和未成年法律完善，親子關系也會比其他城市更好些。

傑森不在意地掃了幾眼，過于充沛的情感從胃部上湧，發酸發苦混着一點點曾經嘗過的甜。他舌頭抵了抵上颚，在營業員友善着眼光中，刷臉得到的超大份辣熱狗，還買了一份買一送一兒童套餐，送的是蝙蝠俠授權盲盒，分量都比正常的大許多。

這時候就由衷感謝親生爹媽給的一張好臉。不管他們是不是都想過要自己的命，傑森都一視同仁送他們去投胎。

他很豁達，遺棄罪和故意傷害罪已經造成，深究無意義。傑森切割的很清楚，他們有罪就罰，但是和他相關的罪孽都不要算進去，他沒想拿這些去得到加害者的懊悔或者後知後覺的哭泣。兩清就是他的态度，最好下輩子也不要扯上任何關系。

當然，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傑森輕飄飄地想起又輕飄飄地丢下。他叼着辣熱狗，揣着超規格的一份兒童套餐，最後手上拿着一杯可樂。

正常人拿這麼多可能有些狼狽，但是好看的人是例外。

他頗為自在的上樓梯，氣場強大，往來者都忍不住駐足回首的回望，是天生的聚光體。

*

傑森不在乎他們的視線，穿過人群，口中咀嚼着，腳步朝飲食區走去。

衆所周知，商場内這種餐飲無論價位如何都是紮堆出現，而哥譚治安比較好的地方隻有那麼幾個。

所以當叼着熱狗的傑森路過那片窗明幾淨裝飾堂皇的店鋪時，漫不經心地扭頭，視線就和一個眼熟的正體貼幫對面女士切牛排的黑發藍眼紳士對上。

傑森緩緩冒出個問号。

不是，這都能遇見？迪克，怎麼哪都有你？布魯德海文終于受不了你的騷包把你退貨了嗎？

傑森皺眉，并發出了大為不解的啧啧聲，高級真的高級，燭台鮮花還有小提琴，當真是高級極了。

他肅然起敬，又看了一眼迪克的女伴，紅發！

是芭芭拉啊，這麼久了對方居然還沒有把他甩了嗎？傑森抱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心态快步離開了。

其實，迪克才是魅魔吧。

**

義警對視線很敏感。

芭芭拉瞥了一眼那個格外出衆青年，詢問迪克：“是你認識的人嗎？”

啊這，迪克支支吾吾臉有點僵，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種别扭，好像突然就能共情阿福休假後，餓了一天的他跑出來覓食，恰好看見布魯斯正在和女士共進燭光晚餐的心情了。

就，就很微妙。

他心虛地轉回了眼睛，應了一聲。随即感覺不好，再怎麼也要打個招呼吧，他們在酒吧可是很合得來的。做好心理建設，迪克在芭芭拉眼神中伸出手——等等，有點糟糕，他忘記問傑森名字了。

但很快他就不用糾結了，傑森頭也不擡咬着可樂吸管走遠了。

“啊哈。”芭芭拉勾了勾唇，嘴角上揚了幾個度。

這破小孩，迪克咬牙切齒，不承認自己有點尴尬，怎麼就和陌生人一樣招呼都不打！

芭芭拉抿了抿杯中的酒，笑道：“cool guy。”

“額，怎麼不是呢？”迪克聳聳肩，笑歎一聲，轉移了話題，假期寶貴，他都浪費了一個上午了。

“聊點開心的吧，小芭，你知道我最近帶孩子可累壞了。達米安和提姆總是吵架，布魯斯視而不見企圖讓他們自己磨合，兩個人剛才又打了一場，阿福都生氣了。”迪克微微抱怨，比天空還澄澈的眼睛低垂，眼尾低落，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迪克知道自己的優勢，鑒于他好不容易和小芭有再次複合的苗頭，也樂得哄人。

芭芭拉承認自己被美色蠱惑，她挑挑眉，伸手碰了碰迪克的眼尾，調笑道：“确實呢，你都有黑眼圈了。”

“别這樣，小芭~”迪克拉長了聲音，眼睛眨啊眨，也不說話了就這樣看着對方，委委屈屈。

芭芭拉壞心眼地不去哄他，甚至還單手支着臉看着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别說，撒嬌就是男人最好的醫美，特别對方是迪克·格蕾森的時候。

迪克沒轍，小把戲破功，他笑着看着對方，輕聲抱怨：“你壞透了。”

這下芭芭拉徹底沒忍住笑了出聲，看來帶孩子真的對迪克産生極大影響，她招手示意迪克過來點，附耳說了一句話馬上退離，保持一段距離去欣賞美景。

果然，耳垂的紅色越來越深，從局部到臉頰，騰一下迪克連眼尾都泛着微紅。

芭芭拉哇哦一聲，捏了捏迪克的耳垂。

“太過分了。”迪克控訴。鳥媽媽什麼的，是蝙蝠俠不是他，一個男人怎麼會有母性，也太離譜了吧。

不要刻闆印象，芭芭拉笑而不語，又捏了捏對方的臉，“先吃飯，等一下帶你買衣服。”

“哦，行吧。”迪克無奈點頭，默契地把話題掠過，心裡的默默尋思為什麼早上見到的布魯斯沒有黑眼圈？是因為他晚上不用帶孩子嗎？如果對方容光煥發，自己憔悴狼狽，那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迪克決定要轉交這一份責任，就從讓布魯斯也加入家庭審判法庭中，像今天早上姗姗來遲就是死罪，需要被扣除一星期阿福甜品食用權。

對，就這麼辦！他重重插了一塊牛排在嘴裡，心裡暗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