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警鈴大作，要不還是走吧。

“阿福，需要我幫忙是嗎？”他拿起通訊器若無其事地就要轉頭……

“等等，B。”提姆馬上出口挽留，“我有事找你。”

布魯斯抱歉地擡了擡手，手腕一轉示意手中的通訊器，看起來有些為難，但腳步卻沒有任何遲疑反而加快了速度。

布魯斯： “不好意思提姆，我等一下再找你好嗎，阿福找我有事。”

他已經有經驗了，上次這麼鄭重還是提姆和迪克聯手拒絕受傷的他參與夜巡。大了，孩子都大了，布魯斯心裡嘀咕，手快點了好幾次按鈕，第一次覺得蝙蝠洞的電梯這麼慢。

提姆幾乎要被老父親的行為逗笑了。某些方面，布魯斯确實有自己的小幽默。他意味深長地抿了一口咖啡後放下，咖啡杯和桌面接觸的聲音微不可察，肉眼可見，電梯前頻繁按動按鈕的人動作又是一頓。

黑發藍眼的青年自在架起腿，優雅交疊，雙手交叉自然搭在膝蓋上，背挺地筆直，饒有興緻地看着老父親的逃避。他早就和阿福溝通好了，這段時間不會來打擾他們，所以布魯斯要給誰幫忙？他拭目以待。

蝙蝠洞前所未有地安靜。

然後一分鐘過去了，上個星期剛剛檢修過的電梯還沒有來。

此時布魯斯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轉頭抱着最後的希望詢問：“孩子，我們的電梯壞了嗎？”

這個嘛，提姆聳肩，手上漫不經心把玩着遙控器，出口卻是安慰：“要不你再等等，萬一它就來了呢？”

布魯斯深呼吸，欲言又止，作案工具就在提姆手上，他的年齡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但深得他真傳的提姆依舊面不改色，微笑與他對視。

最終，布魯斯放棄了。他歎息地走回來：“看來阿福不需要我。好吧好吧，蝙蝠俠樂意為你效勞。”

他勝利了，提姆愉悅地悶笑出聲。随着哥譚變好，年輕一輩成長到能接過長輩重擔後，布魯斯也變得活潑起來了，這就很好。

這樣好的布魯斯即将迎接雙喜臨門，肯定會更開心吧。

提姆理所當然地想到，連眉梢都飛上笑意，整個人意氣風發，連嘴角噙着的笑容都帶着幾分張揚。

這可不多見，布魯斯探究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事反必有妖。

提姆在他的視線中越發松弛，甚至還自在地轉動幾下老闆椅，讓布魯斯看得更清楚。

這就更不簡單了，提姆是這樣的性格嗎？布魯斯看着眼前這個目光炯炯，整個人處于一種亢奮又按捺下去的那種即将噴發的火山狀态的青年，莫名有種想讓迪克從他身上下來的沖動。

不對勁，提姆你ooc了！

提姆在對方越發古怪的眼神中清咳，覺得還是要擺正自己地位。他可是來說服布魯斯的，可不能這麼嚣張。

于是他安撫：“嘿，布魯斯，B， daddy，别緊張。”

父親和爸爸，和他在一起後傑森應該也會改稱呼吧，想到這裡提姆又笑了起來。他笑的含蓄，但往日緊抿的嘴唇上揚，毫不吝啬地流露自己的喜悅。

喜歡怎麼能隐藏，他恨不得昭告全世界。這時候他已經忘記了傑森還沒有答應，他甚至還沒有表白。足夠的自信讓他内心遐想兩個人一起夜巡一起做飯，就像晚上一樣，他會拍很多照片，每一張都要給傑森點評。

“我覺得這樣很好。”提姆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多年夙願如願以償，不是誰都有機會失而複得的。

所以這怎麼就很好了？布魯斯心一抖，從阿卡姆越獄、哥譚大爆炸到偷吃小甜餅，他把近期的大事件和自己的經曆想了個遍，前者不至于亢奮，後者也不至于這樣大張旗鼓，于是他最終恍然大悟。

布魯斯：“下次我不會拿約會當借口撬了董事會。”

提姆訝異不到一秒，怪不得秘書又給他發來一部分工作，原來是布魯斯沒有去董事會所以沒有簽字啊。

“沒事。”提姆淡定，“那個會議内部不是開過了嗎，具體方案我都看過了，我來簽字好了。之後和董事們講解就交給盧修斯，大不了你再給他們補一個視頻會議。”

這，這麼好說話？布魯斯神情凝重，要知道随着年齡增長，提姆很少在這些事情上遷就他了。

這些年，孩子逐漸長大，對義警生活也有新的理解，迪克和提姆都對他以前把布魯斯和蝙蝠俠生活割裂還偏向後者的行為表示了不贊同。具體表現在一些必須布魯西寶貝出場的場合，他們再也不會代替他去了。

“那是因為我和隔壁那個鐵人吵架上了熱搜？”他壓低聲音，理直氣壯但是不後悔地說了一個提姆還來不及知道的事情。

“什麼時候？”提姆挑眉，手掌交叉，臉上表情依舊從容沒有改變，“看來是剛才發生的事情吧，我現在聯系公關部。”

完蛋了，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工作還能保持心情愉快的提姆絕對不正常。布魯斯觀察自己的孩子，鋼藍色的眼睛裡困惑加深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提姆仍由他打量，他也在思考。感情需要經營，假身份是不能長久存在的，他得找個合理的機會去向傑森攤牌，最好是潛移默化。

這時距離夜巡還有一段時間，哥譚在蝙蝠俠和羅賓的努力下犯罪率銳減。在這種平靜的夜晚，提姆微微晃動了一下自己的椅子，在他背後是厚厚的一疊不知名文件。

兩個人一站一坐，兩雙眼睛對視，困惑和欣喜的碰撞。又來了，布魯斯當然發現了提姆莫名其妙的興奮……他到底在亢奮什麼，和他要說的話有這麼令他亢奮的嗎？

提姆晃悠一下雙腳，身體前傾，靜靜等待，他要布魯斯主動詢問。

唉，兒女都是債。布魯斯最終還是克服了心理障礙，他邁步走向他的孩子：“提姆，發生了什麼嗎？”

提姆挑挑眉，偏了偏頭，下颌線微斂，眼神十分無辜：“我還以為你還要再試探幾句。”

布魯斯攤手，放棄似搖了搖頭：“因為你需要我。”

真狡猾的說法啊，提姆失笑。他調侃地看着老父親：“我還以為你會繼續說自己幹的壞事。”

布魯斯：“我又不是阿爾弗雷德貓，可沒有幹這麼多壞事。”

“達米安聽見要找你吵架了。”提姆坦然在交談中說出達米安的名字。他們是家人，相處時包容與愛可以讓彼此各退一步。

布魯斯不是偏心的家長，他對着提姆認真保證：“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教導好達米安，你也是我的孩子，在我心裡你們一樣重要。”

“我從未懷疑這點，B，我隻是覺得比起教導，他更需要的是引導。”提姆不讨厭達米安，“不過你可得小心，每次回來小羅賓可是第一反應就去找鳥媽媽，你可别落後了。”

“這年頭當父親還需要争寵嗎？”布魯斯誇張歎氣，默默把幼兒教育心理學再次加入自己的閱讀清單。

*

插科打诨後，蝙蝠洞的氣氛輕松。

蝙蝠俠可以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消息，但是這些手段不會用在他的孩子和朋友身上。

他邁步走到提姆身邊，還未換上蝙蝠俠盔甲的他，穿着家居服，此時臉上帶着笑意的樣子溫和又柔軟。

現在他隻是一個父親了。

提姆知道他的意思，父親會耐心聽孩子的煩惱思考解決方法，會包容孩子的不成熟和一切好的壞的情緒。

本來内心還有些小忐忑的提姆下定決心，本來這件事情沒什麼不好啟齒的，再怎麼樣布魯斯也不會的打死他，頂多訓練場下狠手而已。小事，到時候傑森會為他上藥的。

【這孩子的心情真的好得過分了。】

布魯斯再一次發現這個事實。他暗自思索，如果是迪克他還能猜測原因，達米安也可以，但是提姆，他是最像自己的羅賓，随着年紀增長越發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将自己的情緒層層疊疊隐藏，就算是他也不能看透。

提姆不賣關子了，他直接把那厚厚的一疊資産評估報告推過去：“B，你覺得我算年少有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