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绡,其實現在說有些倉促……”他的眼眸不安地張望了一下四周,“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但是我一直不會忘記,是你把我從低谷中帶出,讓我明确了未來的發展方向,是你一直鼓勵我,才讓我走出了迷茫……”
“天呐江學長,你是專門出來給我道謝的嘛?”莊周魚促狹地笑道,“太客氣了。”
“是啊,就是來道謝的,所以我打算以身相許可以嗎?”江林薮耳根微紅,桃花眼中波光潋滟,帶着膩人的溫柔。
他牽住莊周魚的手,隻見草叢中蹦出一群工作人員,手捧着鮮花,大喊,“答應他!答應他!”
當時已經是晚上,繁星點點的夜空中,五顔六色的煙花盛開出一片絢爛的圖畫。亮光映照在莊周魚的眼眸中,更襯得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好啊,男朋友。”
身後,江如舊才緩緩走出屋子,看着不遠處兩人相擁的一幕,不知為何覺得身上愈發冷了起來。
當年他認識莊錦書的時候,也是跟江林薮如今差不多的歲數。那會兒武俠劇盛行,他在一部武俠劇中跟莊錦書搭檔演一對夫妻,這才認識。
莊錦書調侃他演大俠卻缺少點兒俠氣,他心裡不服氣,說他這是持重。莊錦書噗嗤一聲笑了,嘲笑他是循規蹈矩太久不懂人生樂趣,約他今晚在他家樓下見面。
時候到了,他有點忐忑地穿着他試穿了好幾套才選出的藏青色西裝等在樓下,卻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緊身皮褲的少女騎在摩托上。
她摘下頭盔,露出那雙靈動的杏眼,“傻瓜,誰讓你穿成這樣來見我了。”
見到他呆愣的模樣,她嗤笑着丢給他一個頭盔,催促着手忙腳亂的他,“好了江如舊,快上車!”
重型摩托一躍而起,他坐在後座上,隻能緊緊摟着她的細腰,讓平時根本沒接觸過女孩子的他手足無措,臉紅的像發燒。
她的長發微卷,随風飄逸,拍在他的臉上,傳來濃郁的桂花香氣。于是江如舊煞風景地問道,“莊錦書,你用的什麼洗發水,味道這麼好聞?”
氣得莊錦書一個加速,讓他不敢再說話,隻抱她抱得更緊了。
很多年後,江如舊依舊難以忘記當年莊錦書帶他飙車的那個夜晚,那個第一次讓他将世俗煩惱都抛之腦後,隻專注地感受風的呼号與狂野的夜晚。
江如舊心想,也許是因為今晚太像那個夜晚,才讓他在回憶中流連忘返,不忍離開。
“他們很般配。”黎青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旁,語氣略顯生硬但終歸少了戾氣。也許是因為知道再怎麼鬧莊錦書也回不來了,也許是因為江如舊這段時間的敬業讓挑剔如黎青也挑不出刺來。
總之,他掏出一支煙,以看待小輩的心态和江如舊聊着莊紅绡和江林薮的故事。
“給我也來一支吧。”江如舊伸手要到。
“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見江如舊熟練地兩指夾煙,黎青問道,“我記得你原來可是圈子裡唯一一個既不吸煙也不喝酒的人。”
“那會兒她不喜歡嘛。”江如舊迎着風吐了一口煙霧,霧氣直撲到臉上,“現在沒人管了。”
良久,隻聽江如舊沙啞着嗓子說道,“黎青,你是對的,确實是我害死了她。”如果陸遊沒有寫下那首悲憤的《钗頭鳳·紅酥手》,唐琬不會被刺激得憂郁離世。如果不是他仗着自己的愛求莊錦書陪伴在自己身邊多年,她不會最後落得抑郁自殺的下場。“我的愛對她來講,隻是有害無益。”
飒飒的秋風吹響了枯黃的樹葉,像是彈奏着一曲離别的悲歌。而對面的一雙璧人緊緊抱着彼此,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法讓他們分離。就像千禧年的他與莊錦書一樣,都堅信那輛摩托車上的彼此,就是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