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可是很聰明的,它沒有上當,反而趁着壞人不注意,就往旁邊灌木叢鑽。
那天下雨,它蹿得非常非常快,從灌木叢出來後跑到草地上,在冰冷的雨水裡面不要命似的飛奔,跑到兩隻毛茸茸的兔腳上的毛毛都磨損了。
身後的壞人緊跟不舍,盈盈隻能不停地逃。”
最後,盈盈跑到學校一個停車場,它随機挑了一輛車鑽到車底,因為不确定壞人會不會蹲下來抓它,它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好在停車場裡車非常非常多,壞人沒辦法一輛一輛排查,見找不到它,隻能悻悻而返。
盈盈消耗的力氣實在太多了,它努力告訴自己不要睡,但小小的兔怎麼抵得過生物本能,于是它理所當然地暈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時,就是身上“怪獸”轟隆隆的聲音,以及黑暗中探出來一雙熱乎乎的大掌。
盈盈當時以為還是壞人,應激到差點就要往男人身上“嗷嗚”一口,幸虧它聞得出來味道不一樣,這個高個人類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而那個壞人身上是臭的。
兔雖然看不清,但兔能分辨!
分辨出高個人類暫時對它沒有惡意後,兔兔終于放松了三分警惕。
見男人默默盯着它,小兔同樣很認真地眨巴眨巴眼睛,試圖讓珍珠眼變得更濕潤。
這個人把它帶到了名叫醫院的地方,讓醫生對它摸摸抱抱,它知道現在這個地方很安全,于是也努力釋放善意。
“兔兔怎麼光秃秃的,有點可憐。”
周景湛的語氣中帶着一些真摯的同情。
你才光秃秃的,你才可憐!
兔憤怒了,兔可是很漂亮的兔,給它做窩的那幾個小姐姐,常常摸它軟乎乎的腦袋毛毛,夾着嗓子贊歎,盈盈可真是京大最漂亮的兔兔!
兔怎麼可能醜,盈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真是沒有審美的人類!
周景湛和醫生當然看不出它翻了個白眼,以為它隻是哪裡疼到了,抽搐一下。
“請問有動物收容機構的聯系方式嗎?我捐錢,它現在的治療費用和之後在機構的費用都由我來出。”
每每看向兔兔黑珍珠似的眼眸,周景湛心中總會生出一絲異樣的澀意,小小的生命這麼脆弱,卻又這麼頑強。
他不适合養兔兔,同時也不忍心再次看到它流落野外。
醫生是個善良的人,詳細地和周景湛分析了動物收容機構與個人領養的利弊,最後本着成全一樁人寵緣分的好事,他勸周景湛收養兔兔。
畢竟收容機構要照顧許多動物,而小動物總是在主人家中更舒服自在。
醫生盡職盡責地補充:“盈盈是隻很好看的小公兔呢,熊耳,耳毛厚且茂密,大臉大腮。隻是現在身體狀況糟糕了點,會越養越好看的。”
周景湛看向小兔,和它漂亮的眼珠對視,最終解釋道:“我沒打算養它,我平時工作會比較忙碌,可能并不能成為盡心的好主人。”
兔兔看上去過于嬌弱、離不開人,他不覺得兔兔跟着忙碌的他是什麼好歸途。
醫生:“......”
他也是不懂現在的有錢人了,兔子屬于異寵,和普通的小貓小狗看病不太一樣,需要到專門的異寵醫院,而且要有專門的檢查指标與治療儀器。
周景湛送兔兔來之後,上萬的檢查費用倒是交得挺幹脆,最好的治療套餐也是看都不看直接點頭同意,怎麼願意治卻不願意養了?
“盈盈屬于荷蘭侏儒兔,食量很小的,性格也很溫和親人,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你看它的品種,雙血統,霜白色,以後會很美貌的!”
醫生還想再挽救一下,畢竟在異寵醫院工作,他見過的鏟屎官都很心疼自家的孩子,這樣不為所動的人也是少見。
病床上的兔兔聽到醫生的話,它身體很虛弱,但知道醫生說待這個人類家裡要比動物收容機構好,兩相對比,它果斷選擇“碰瓷”周景湛。
如果能夠點頭,它的小腦袋肯定點得飛快。
但是它現在隻是一隻動彈不得的小兔,隻能眨巴眨巴眼睛,寄希望于周景湛,希望他良心發現。
“人,拜托了拜托了嗚嗚嗚救救兔吧,兔很乖很乖的T^T,不要抛棄兔!!!”
可惜周景湛聽不到盈盈的心聲,他看了眼腕表,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一想到回去還要改學生答得亂七八糟的小測,明天又是早八,入睡困難的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它住院的錢夠嗎?”周景湛問。
“啊?”醫生愣了一下,老老實實答道,“夠的夠的,再住兩周都夠。”
剛才考慮到小兔可能要留院觀察,周景湛大手一揮,直接辦了會員卡,往裡面充了一萬塊。
這在整個異寵醫院的家長裡,都算是很大方的。
一聽到自己要住院,原本就蔫蔫的小兔顯得更加萎靡不振,眨巴眨巴地盯着周景湛。
“兔不要住院,如果要住院,兔更想自由地去流浪!”
周景湛當然聽不到盈盈的聲音,他得回家了,時間越晚,他的失眠症發作得越厲害。
然而,或許是兔兔的目光太纏人,周景湛應該邁開的腳卻怎麼也邁不開,仿佛地上生了膠水,将他給黏住了一般。
最終,他掃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兔,對醫生說:“後天晚上,我來看它。”
小兔的傷至少要在醫院養一個星期,他也需要認真思考,看看自己能否承擔得起陪伴一條生命的責任。
他不想自己一時興起把這隻小兔帶回家,後面卻突然把它抛棄,這對于兔兔來說非常殘忍。
盈盈的眼睛亮了亮,乖乖地由醫生抽血,又從萎靡小兔變成精神小兔。
它開始期待後天的到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