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柯的聲音很低,耳朵紅紅的。可他早上喝了好多牛奶,又走了一路,實在憋不住了。
蘇禦頓了一下。“就在房間裡尿吧。”
這種土坯房子裡面沒有廁所,去廁所還要去外面的旱廁。
這地方荒廢已久,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白柯确實不想出去,随便進了一個房間。
進去才看出來是燒火的廚房。
竈台上還放着一口黑鍋,鍋底積着一層厚厚的煙灰,旁邊散落着幾隻殘破的陶碗。
白柯第一次在廚房裡尿尿,實在不好意思尿在地上,像小狗一樣轉了好幾圈,走到了竈台旁邊堆着的柴火那。
他解開了褲子,白皙的臉上滿是紅暈。
蘇禦本來緊跟着他進來。
臨要尿了,白柯卻又回頭趕他。
“你别看。”
蘇禦對上白柯羞紅的臉,喉結滾動,最後還是把“已經看過了”之類的話咽了下去。
“好。”他背過身子,站在了門外。
白柯呼出一口氣,正偷偷解手。周圍突然暗了下來,像是罩下了一個罩子。
無論是陽光還是聲音都被阻隔了。
白柯一愣,往外看。
蘇禦的身影不見了。
“蘇禦……?”
沒有回應。
白柯吞咽了一下,整理好衣服,跑了出去。原本破舊的房子居然恢複了往日的樣子。厚厚的浮灰不見,斷了腿的桌椅都擺回原位。
白柯還沒來得及驚訝,就發現牆角裡面扭曲着往外爬的黑影。
是面容猙獰的蟲子。
哪怕白柯做好了死在這的準備,此時還是有點臉色發白。
他一步步後退。
“啊!”
随着蟲子向他撲了過來,白柯卻突然落在了一個懷裡。
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為是蘇禦,擡頭卻發現,是傅深。
男人高鼻深目,下颚線淩厲。再次帶他蹲在了房梁上。
“噓。”
房梁隻有一塊木頭,傅深結實的臂彎環住了白柯,才讓他不至于掉下去。兩個人不得不緊靠在一起。周圍還漂浮着一層暗色的光。
傅深好像有特殊的能力。地上的蟲子就像是看不見他們了。隻顧着沖進了廚房,對準那一堆幹柴一哄而上。
它們不斷嗅聞地面,伸出口器,羽翅興奮的張開,發出嘶嘶的聲音,相互推擠着撕咬舔舐,左争右搶。
甚至攻擊厮打了起來,就為了争奪啃食這些木材的優先權。
白柯:“?”
可那裡不是他剛才……
不要亂吃啊!
白柯的耳朵頓時通紅,甚至差點摔下去,好在下一秒就被傅深用力抱回了懷裡。
因為這個動作,一點木屑從房梁上飄下來。
地下的怪物停頓了下來,有幾隻甚至歪頭看向了白柯的方向,然後立起身子,不斷的嗅空氣。
在這個角度白柯甚至能看見它們外骨骼上濃黑的尖刺,還有口器裡面一圈圈深白的獠牙。他頓時慫的縮了縮脖子。
那些蟲子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還要往牆上爬。傅深隻得伸手,按住了白柯的腦袋,把他的臉塞到他的外套裡面去。
“!”
白柯有些驚訝,可是也不敢亂動,一時間隻能悶在他懷裡。
男人的衣服裡有明顯屬于他的氣息,同樣的,白柯呼出的氣息也都被他衣服隔住了。
沒過一會兒,白柯就因為悶熱和呼吸不暢,有點想把頭探出來。
可他還沒成功,就又被傅深用力按住。臉都貼在了他的胸肌上。
“!”白柯徹底不敢動了。
他什麼也看不見,隻知道傅深的心髒似乎跳的有些快。
下面,蟲子們展開滿是骨刺的觸足,一個又一個的爬上了牆,甚至靠近了房梁,就在他們躲藏的地方反複停留。
鋒利的口器開合。晃動着觸~須就在傅深的眼前。
傅深屏住呼吸,握緊了手裡的短刀,就在他準備出擊的時候。
那些蟲子卻又扭頭離開,都跳了下去争奪木柴。
沒過多久這些木材就被啃了個幹淨。它們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恨不得把地皮都啃了,然後才紛紛擡頭,突然四散而去。
傅深這才松開白柯。
白柯立刻從他外套裡出來,四處看了看,克制的大喘氣。他已經悶的臉頰發紅,差點要出汗了。
沒想到傅深的臉也是紅的。
男人還是不得不抱着他,卻一直沒和他對視,隻是用很低的聲音道。
“那裡有什麼。”
“啊?”
白柯低頭看了一下剛才放柴火的地方,發現那裡隻剩下一個坑,臉更紅了。
“呃……”
他小聲坦白。“我不知道,但是我剛才……還在那裡尿尿了。”
傅深先是定定的看白柯,很快又偏開了目光,用手背抵住了嘴巴,呼吸聲卻重了一些。
白柯以為他這反應是嫌棄。頓時十分尴尬。
傅深肯定是問那邊藏了什麼東西能讓怪物發瘋。他提他尿尿了做什麼?真丢人。
早知道不說了。
傅深的耳根卻是紅的。
他現在的感覺非常的羞愧。
為什麼?他好像總是能從白柯身上聞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兒。
他的頭發上,呼吸間,甚至是白柯的……?
不,不能想。
傅深拼命搖頭,平複了一下呼吸,帶白柯跳了下來。
白柯本來想出去,卻又被傅深拉住。
他們在這裡躲了這麼久,那幾個蟲子鬧出這麼大動靜,卻沒有任何隊友過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