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夢就是這時候突然出現的,起先,他隻看到眼前停下了一雙奶白色皮鞋,然後是一根冰棍,塞到他手裡。
“還疼嗎?手給我看看。”她自然而然地在他旁邊坐下來。
司霧看着她眼睛,翻過手,燙紅的皮膚上起了個泡。
這算什麼,搖尾乞憐嗎?他在心裡唏噓。
花夢捧過他的手,“冰敷一會,然後我們去買藥。”
她說我們。
可上次她還說“再見”。
他以為他們要再也不見,但為什麼她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她為什麼知道他手上的傷。
司霧腦子裡千頭萬緒,背後冷得每塊肌肉都緊繃。
“喏,自己拿着。”花夢松開他的手。
“你要走了嗎?”司霧連忙問。
花夢看他一眼,被那霧蒙蒙的目光盯得一顫,“不是。”她說着,從包裡拿出一瓶牛奶,貼到他冷白的臉頰上,“熱牛奶喝嗎?”
有些人是陷阱,還不自知,純良無害地逼人堕落。
司霧握住她拿着牛奶的手腕,把人拉過來,低頭吻下去。
冰棍落到地上。
往來的車在空曠的深夜馬路上呼嘯而過。
夜風吹透少年清瘦的背、燒紅的耳骨和熾熱的心。
昏黃的路燈甯靜。
高樓組成的萬家燈火裡,有團圓可親,有孤盞品茗。
花夢躲開了那個吻。
司霧目光暗了,背脊慢慢弓起來,過了很久,他松開她的手腕,低低說:“對不起。”
明明她該對不起,沒來由挑撥人心,沒來由拿捏真心,沒來由一遍遍玩弄少年心。
“司霧,你很好,是特别好,我覺得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夠了。”
花夢皺眉歎了口氣,“你肯定覺得我在挖苦,但現實是,司霧,我沒辦法給你一個承諾,我沒辦法自以為是地說‘喜歡你’。”
他聽到最後三個字,心髒像被漏電的金屬線纜擊了一下,猝不及防地疼痛和焦灼。
但很快,所有陡然而生的期待就像老樓梯間裡忽明忽暗的吊燈,終于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