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慘白的病房走廊,拐彎時,司霧回頭看了她一眼。
花夢跟上他,忽然牽上了他的手,特别冰冷,他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緊緊握住了他,十指相扣。
她揣進溫暖的口袋裡,和他一前一後走進病房。
“剛打了鎮靜劑,已經睡了。”
病床上女人閉着雙眼,面容平靜,呼吸輕而淺。
司霧想摸摸她的手,卻發現被子下,四肢都被束縛着。
護工:“我們也是非常時刻非常措施,你能理解吧。”
司霧垂着眼,過了會,他說:“她今天吃東西了嗎?”
“白天還挺好的,晚上光鬧騰來着,這不挂着葡萄糖呢。”護士調了一下輸液管,“你們在這陪着吧,不過今晚應該醒不了,床頭櫃上是這周的醫療費。”
司霧拿起那一疊收費單細看,眉頭越蹙越緊,他兩指交疊壓進外套口袋裡,另一隻手,還被花夢握着。
他界限分明的世界忽然亂七八糟。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幫母親蓋好被角,牽着她離開病房,走出凄白的療養院。
一手攥着付不清的賬單,一手牽着無所望的戀人。
長路盡頭,24小時便利店映出溫暖昏黃的光。
花夢拉着他進去,買藥、消毒和泡面。
付款時,司霧忽然問:“你抽什麼牌子的煙?”
花夢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指在櫃台上點了一下,司霧微微擡了擡下巴,“你好,拿一包這個。”
面在店裡泡着,他們并肩站在店外的玻璃前抽煙,面餅蒸騰的熱氣在他們身後飄揚,但是絲毫暖不到他們。
花夢看他拆開煙盒包裝,“我以為你讨厭煙味。”
“是不習慣。”司霧拿出一支含在嘴唇裡,卻發現剛剛忘記買打火機了。
花夢從包裡摸出打火機,卻不直接給他點,而是從他手裡的煙盒裡抽出一根,攔風給自己點上,然後偏頭湊近他的唇角。
她不遮不攔地直視他眼睛,橘紅的火光照亮他深色的瞳孔。
但隻是一瞬間。
司霧夾着點燃的煙退了一步,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
他滿心愁緒地含着煙吸了一口,下一秒就咳得直不起腰。
花夢接過他的煙掐滅,“所以老人說不要學壞,開頭易上瘾難。”
司霧苦笑一聲,“可我已經上瘾了。”